李白小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这是他在皇城的铸铁铺新打的,虽然不及以前那一柄,却也算坚固锋利。
“我抓个小兽引一引。”
话音才落下,匕首便飞了出去,直直插在前方的树上,树与匕首之间钉着一只松鼠。
李白小取下松鼠,捏在手中沾了一手的血渍。他又取下自己的水囊,边走边将手上的血渍洗去。
滕若冉问他:“李白小,这是何故?”
“狼群闻到血味便会过来。我们静等着吧。”
滕州青冷眼看着这位青年,已经无法想象他九年前的模样。九年前那位哭唧唧的小王子早就死了,如今活着的是李白尘的弟弟,她靠着一人之力将弟弟管教到叫人惊叹。
李白尘不是普通女人。哪怕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不了自己的使命。
滕州青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竟看着李白小想起了李白尘。更叫人恐惧的是,他竟在心里佩服李白尘。
这个可恶的女人,化成了灰也是个可恶的女人!
三人只歇下两盏茶的功夫,果然听见有窸窸窣窣的草声。
李白小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三人纷纷隐入了草中。
带头的是一条体型最大的公狼,夹着尾巴,后面另跟着三匹略小的狼。狼群在李白小方才洗手的土上嗅了一阵,发现那只死松鼠,分食以后便掉头走了。
滕若冉见狼群走了,便要追踪上去。她去拉李白小,却发现他却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他施了术法,魂魄跟着狼群去了。我去追狼群,你留着看好他的身体。”
滕州青交代了几句便随狼群走了。
滕若冉没想到,今天杀狼居然这么轻松,只需要就在原地,看住李白小的身体即可。
滕若冉昨夜里知道了李白尘的身份,自然也知道了李白小。
好多年前,她是个胆小怕事的小姑娘,他是个胆小怕事的小男孩。他们两人靠在一起,度过了一生中被恐怖的一夜。
滕若冉不自觉得摸了摸李白小的右耳。耳后果然有一道疤痕。经过多年,疤痕已经平复了,谁能知晓,当年为了她,这只耳朵差点掉下来。
滕若冉坐在李白小的身边,拉住他的手。如今他的手已经超过了她,宽大干燥,握在手里像是抓住了全天下最厉害的武器,叫人心安。
“夜林郡主。”
有人叫她。她转头一看,是个蒙面的男人。
“何人?”滕若冉站了起来。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夜林郡主即可!”
那人拔出长剑,对准了滕若冉的心口。
滕若冉岂会惧怕挑战,即刻祭出了自己的长鞭。
“要打吗?”滕若冉一脸英气,飒爽利落。
“郡主果然是女中豪杰!”
蒙面人毫不拖泥带水,长剑直直刺将过来。长鞭也毫不手软“啪”一下,振在剑尖上。长剑“嗡”一下,将蒙面人的手麻了一阵。
“有点意思!”蒙面人似有些生气,往空中轻轻跃起三丈,剑气直逼滕若冉的天灵盖。
滕若冉怕打斗伤了李白小的身体,急急往后退出十几丈距离。
“想跑?”蒙面人以为她要逃,料定她是个懦弱无能的女人,更是信心大涨。
滕若冉退到了十几丈开外,正是林密草浓之地,两人一个逃一个追,玩的猫捉耗子的把戏。
滕若冉前日来过此地,知道不远处有个深洞,长满茅草,一不留神就会跌下去。
她此时正急急要将此人引去那里。
“郡主莫再跑了!”
蒙面人竟是个赛跑的高手,丹田之中微微运气,竟一把扣住了滕若冉的肩膀,生生将滕若冉掰过了身来。
滕若冉吓了一跳,将长鞭的柄狠狠敲在他的手背上。那人吃痛,一甩手,狠狠扇了滕若冉一个巴掌。
滕若冉一个踉跄,险些跌下山头。
“郡主也并非传闻中那么厉害嘛。”那人虽蒙着面,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正笑得欢。
滕若冉已经连着杀了四五日的狼,早已经累得精疲力竭,此刻已经被一个巴掌打晕了,她也不分东西,只管将鞭子甩打出去。
鞭子“啪”一声,正打在那人鼻梁上,瞬间涌起一道血痕。
此人大怒,往前一跃一把握住了她的鞭子。
“夜林郡主,你的死期到了。”
此人将鞭子往身前狠狠一拉,便将滕若冉拉上了坡,未等她站稳又突然松了手。
滕若冉没想到这人是要摔死她,这突然一松手,哪里有借力的地方,仰天便摔下了山去。
滕若冉不能死!她不能死!如果这么不明不白得死了,谁来为爹爹报仇!谁来为哥哥报仇!
滕若冉滚了下去,一手紧紧捏着她的鞭子,另一手拼命拉拽着树枝。
恐怕是她命不该绝,竟被她拉住了什么。
她睁眼一看,竟是一条藤蔓缠住了自己的鞭子!
她依着藤蔓往上瞧去,上头竟是李白尘。
“怎么会是你……?”真叫她难以相信,在这最危机的时刻,又是她。
“叫姐姐!叫一声姐姐,我便拉你上来!”李白尘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脸上堆满了笑,仿佛是笑话她也有打输的一天。
“……”她可不愿叫。她可是国师的姑姑,怎可能屈尊叫这个江湖骗子姐姐!
“你叫不叫?不叫我松手了!”李白尘抖了抖手里的藤蔓。
“你竟敢戏弄我!”
“我哪里戏弄你了?我救你一命,却只要你叫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