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他们走的原因是什么?”雨后的石榴花香更甚,却浓而不腻,沁人心脾,童阑忍不住蹙鼻使劲嗅了嗅。
青公子偏头看了他一眼,驻足将他被风吹到脸侧微乱的发丝捋顺:“你不是知道吗。”
“我不信那是全部。”只威胁二字对田伯来说离开的理由已经足够,但童阑知道仅这一点还不足以让青公子为田伯一家着想,并非他冷情,而是这世间造就了他心底温着的部分极小,小到分不出丝毫来考虑这些事。
虽是初夏,但刚经历一场小雨,被风拂过竟有一丝寒颤,藏不住丝丝凉意。
青公子回房后提着茶壶往厨房走去,童阑只得跟上,这种天气还是需要热茶暖胃暖心:“阑儿不妨说说你的想法。”
童阑从灶前端来一根矮凳在炉前,自己坐在另一根矮凳上:“以他们的行事作风若真想对盐行不利根本无需事先警告,前来送信的人用这种方式只怕是没猜对主人的心思。”茶壶开始发出“滋滋”声,他起身将门掩好,防止茶水受火不均,“但是,他们将地点选在了城西,是在告诉你不要耍什么花样,那里离盐行很近,这说明对方对你有所忌惮却又满怀信心。这种矛盾心理的原因无非是他们不敢光明正大的对盐行下手,至于为何,我没猜出来,说不清楚是忌惮他们身后的人还是盐行身后的人。”
他侧脸看向青公子,青公子不解惑只是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莫非你是在试探?田伯他们的安危确实会对你构成一定的威胁,但从目前看来他们其实并没有实质性的危险,让他们走不仅彻底保护了他们,也能知道对方忌惮的到底是哪股势力。”火苗跳跃在青公子的眼里,犹如盛放的烟花,也好似洛云轩的那场大火,恢弘而残忍,除了恨,童阑剩下的只有心疼。
“我怀疑寒阴教的总坛就在听琴县。”青公子的这句话足以回答童阑的问题。
童阑诧异道:“你事先就已经知道他们不会对田伯动手。”
“是。”他答得笃定,“若真要动手他们不愁找不到机会,不至于等到现在,更何况他们不屑于一颗几乎没有价值的棋子。不过事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让他们走真的只是为了让我没有后顾之忧,毕竟若真出了事我恐怕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童阑尴尬的“咳”了一声,转过头看着壶口冒出来的雾气:“那么你的怀疑是从何而来?”
“城西。”看他一脸震惊,青公子解释道,“我还没有告诉你我见到了谁。”没等童阑问起,他继续说道,“右长老,那日我见他进了织梦院,听口气他应该是常客,说明他常待在此处,他并非分坛长老,所以……”
“织梦院?那是个什么地方?”童阑打断他的话。
“勾栏。”青公子回答,“所以……”
“等等。”童阑转过身对着青公子的侧面坐着,神情特别的严肃认真,“你怎么在那种地方见过他?还,还听到了对话,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是不是去过?”
青公子:“……”
“等一下。”还没等青公子回答,童阑举起手示意,“先让我缓缓你再说。”他将右手放在心口处,努力压制住心里的紧张和怒火,一直等到心跳正常才再次开口,“好了,你说吧。”
看他拉着一张脸感觉跟谁有深仇大恨似的,还要强装镇定,青公子不禁笑出了声,抬手拍拍他的额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恰好路过,后来我又途径过好几次,再一次见到了右长老,如此频率正好印证了我的猜想。”
原来是这样,不过会不会太过巧合?应该不会吧,以他这情根深种的性子不可能去那种地方的,童阑这样想着,这才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但是表面上还要装的没在意过:“所以城西刚好让你确定了此猜想。”
“没错。”青公子摇头无声失笑,将目光重新放在茶壶上,“他们矛盾的是想动手却不能动手,若真要用田伯他们来威胁我,大可以将地址放在盐行,何必要在十里外,说明他们不敢在听琴县内放肆。而放眼整个听琴县无非是平民百姓,能让他们束手束脚的只能是他们背后的人。”
茶壶内发出“咕嘟”声,壶口有点点炸开的水渍溅出来,没入炉火里丝毫影响不了火势,青公子抬手将茶壶取下来,顺手灭掉炉内的火:“我越来越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这个教主。”
寒阴教,众所周知的狠毒无情,什么样的原因才会让一教之主不想在听琴县内引起杀戮,这样的繁华安宁难道与这神秘的教主有关?青公子摇摇头,将这种荒唐的想法逐出大脑,不管那人做过什么都一定有他不得见人的肮脏的目的。
“对了,你怎么会想到来听琴县?”童阑走在青公子身旁,看着壶口飘出的白雾绕过他的脸庞,好似这人此刻是走在云端之上,“我知道婶婶是听琴县人,但我觉得你的目的不简单。”
“就你聪明。”他将新烧的茶水斟了一杯给童阑,一片雾气向上奔走直至看不见,“还记得顾浩陵说过锦香布庄的布料听琴县有生产吗?”
童阑点头,押了一口茶,直暖到心里。
“在听到这件事时我已决定要尽快来听琴县,只不过中间发生了一些事耽搁了。”他摩挲着茶杯边缘,感受到茶水的温度袭遍全身,呼出一口气不甚在意的说道,“在你离开三个月后,我去了顾府,将我与左长老所有的交集与猜测悉数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