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生对未来的规划很大。
流民营地人口已经过万,可惜基本都是大字不识的流民。古代的农村,一个老农最可能的是一辈子都在自家田地里打转,方圆十里就是他最大的天地。
过万人口里,能出来做事的不多,需要独当一面的更加难得。
自从白九儿失陷官府,营地找不到人可以顶替,是自己能接替他的一个重要原因。
不然但凡营地里有可用的人,也不会轮到自己一个十岁的孩子担当大任,哪怕自己多么能干,多么被种先生看重。
做事需要用人,一个是内部培养,一个就是外部吸收人才。
经过自己一番考察,可以用,更准确的说能被自己用的,只有三个人。
人手远远不够,所以,他需要外部的人才。
一个人愿意跳槽到新的环境,他就要有所求。像那种没有所求的,到哪里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的人,还轮不到他亲自招揽。
营地里的大门外,还有数千流民等着混饭吃。
刘九思,这是一个不甘于现状的人,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自己要做的,就是把机会放在他的眼前。
不需要多做什么,也不需要多说什么,聪明的人不会放过眼前的机会。
“咱在要门混饭吃已经两年有余,以前跟着骡马行走口外,一次与马帮拼杀伤了一条腿,东家给了十几两银子就把咱打发走了。”
刘九思拍了拍自己的左腿,露出一个苦笑,自嘲道,“治好了腿,银子也花的差不多,咱又不愿意把自己的命卖贱了,就没有回骡马行。”
“所幸丐帮兄弟收留,能有咱的一口饭吃,不然说不得,就和城外的流民一般境地了。”
“敢走骡马行出关的汉子都是有本事的人,九思兄弟在哪里都会得到尊重的。”
头生瞅了一眼,见刘九思的腿并无异样,看来当时的确把银子都花费在了上面。
不然十几两银子回到乡里,还是能买上四五亩旱田的,再去地主家打短工赚点零碎钱,辛劳几年娶一个婆娘,这才是正常人的选择。
只有不甘平凡的人,才愿意用十几两银子换一条好腿。
而现在的打行的行情,三五两银子就能换一条人命,一条腿十几两银子,可想而知是多么金贵。
不过,对于做大事者,银子能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
“生哥儿高看咱了,咱一个粗莽大汉,除了会三两下拳脚还能干什么,这年头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了,只有有钱就大把的人愿意卖命,哪里缺咱一个。”
头生又瞅了一眼,思量刘九思为什么把自己的姿态把的这么低。
一户之家,放在丰年的年景,用个五六年赚个十几两银子不难,但是攒下十几两银子就又是一回事了。
陕西一亩旱地,冬小麦一年也就两百斤左右,去壳后更是只有一百五六十斤。
虽然现在粮价贵,但是这个利益是落不到老百姓头上。
本地的粮食老百姓自己吃都不够,千里运来的湖广和江南的米,也不是老百姓可以买得起。
这些粮食的收购价便宜,但是卖价却贵了,用来走私的粮食利润,也落不到湖广和江南百姓的头上。
这些粮食经过千里运输,走私到鞑靼和瓦剌台吉们那里,百倍利润全部落到了官商手中。
一亩田地虽然有两百斤左右的产出,虽然走私的粮价卖出百倍,但根本不关小老百姓的事情。
所以,种地的百姓们依然穷,无分地域。
粮食的收购价从来不是由老百姓自己做主,而是由当地官府和乡绅把持的。
加上赋税徭役,辛苦一年种地是落不到什么钱的,加上一家子口粮,吃穿用行,想要积攒十几两银子,除非另有财路才行。
可想而知,刘九思用十几两银子换回自己一条好腿,换做普通百姓的是根本不可能想的事。
这是一个自傲的人。
今日如此低姿态,说明他对营地动心了,但是有了这句话打底,就是不想把自己卖的便宜。
“营地十三大掌家,五六十号大管队,数百小管队,另有种先生的谋划,白水,澄城,宜君,以及洛川都是营地的势力范围,官府躲在县城不敢出。
大户们也与营地暗中往来,订好了章程,可以说形式一片大好,唯一劣势,就是缺少人才。”
头生整理一番言语,简单明了的说明了营地大好形式,又透漏出对人才的渴望。
“像我的三爸陈平安,与大当家非亲非故,就因为敢打敢拼,成为营地十三掌家之一,手下人马数百,都是精壮汉子。
而像我三爸这样的人,营地都获得了前程,如果九思兄弟不嫌营地现在弱小,外有朝廷大军的压力,我代表营地敞开大门欢迎九思兄弟。”
刘九思听到头生的话,内心涌起一股畅快,他早就有了心思投奔营地,不想整日在丐帮厮混,没有一个出路。
又担心自己在营地没有熟人,得不到好的差事,所以一直犹豫,直到这段日子接触的头生。
虽然人小,但却是营地的外事掌盘,而且还是营地二号人物种光道的弟子,位高权重。
这几日又经常与头生接触,看清楚了头生虽然年纪小,但是做事的章法,比普通大人不知要强多少倍。
连自己都做不到他这种程度。
进城当日就和两大商行谈好了上万石和马匹的生意,也就是说,本地商人已经摆明了态度。
对官府和营地,商人们保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