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毫不含糊的低声回了一句:“即使我什么也不懂,但还是懂得欠账是要还钱的呀!”
酒肆中众食客被小二说话方式逗的一乐,有的就低声议论起来,声音虽小,但是却清清楚楚的传到梅三先生的耳朵里。
“梅三,听说那厮经常喝酒不给钱,有时候还非说自己是梅二先生……”
“就没见过这么不害臊的,还亏得大家称呼他一声先生!”
“大家平时也是看在梅大先生和梅二先生的面上,称呼他一声梅三先生。”
……
……
夏凌香看着被老板娘堵在酒肆门口一脸尴尬,进退维谷的胖子,轻轻用胳膊撞了撞吴晴,露出一脸失望的表情,低声疑惑的问道:“难道这个就是梅三先生?不是传说中的杏林高手么,怎么混到如此地步?”
吴晴正要开口说话,门外传来一声字正腔圆的高呼:“前面的可是梅三先生?”
梅三先生微微一怔,转过身去,回道:“正是在下……”
那声音又道:“梅三先生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咦,这里竟然有个酒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我来做东,务必还请梅三先生赏脸……给在下一个表达谢意的机会!” 言辞之间,显得很是恭敬。
梅三先生头上的冲天小鬏鬏晃来晃去,似乎满带着疑问:“这位老先生看着面生……不知……”
“嗯,咱们是初次见面,在下之前和梅大梅二先生均有来往,能在这里碰见梅三先生,还真是缘分不浅……”,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一个身穿浅蓝色旧袍,面容清瘦精神矍铄的白须老头,腰间挂着一把一尺来长的短刀,出现在酒肆门口,虽然也是一副经过长途跋涉的神色,却不像其他旅人那样风尘仆仆,到显得格外干净利落,大有出尘之意。
白须老头看到云三娘这手扶门框的架势,平静的开口问道:“这是客满了么?”言语中似略有不快,透着一丝难以言表的霸气,这是久居上位者的气息。
云三娘察言观色,知道眼前这位应该是个人物,虽然自己做的不是什么大生意的,但是在商言商,哪有将上门的生意往门外推的道理,更何况今日有人做东,不会出现赊账的事情,连忙让开门口,开口笑道:“老人家说笑了,我这小店何曾有客满的时候,快里面请。”
白须老头也不客气,对梅三先生做了个请的手势,快步走进酒肆,在吴晴对面捡了个空桌坐下。
吴晴的目光落在白须老头放在桌上的短刀刀柄上,这是一把样式古怪的短刀,刀身又窄又短,刀柄更像一把牛角一样,由于长时间的把握,摩擦得油光发亮,要不是刀鞘有些弯曲,还真会以为是一把短剑。
韩王朝地处西北方,民风朴实无华,韩地人身材体型相对高大,武者更崇尚和追求绝对的力量,因此使用的刀型基本上以厚重为主,多数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而兵部所铸的制式大刀都类似马刀。
大渝王朝的制式刀器,相对于韩地的刀式要小一些,但也有两尺左右,远远比白须老头的刀要长出不少,其他像赵地,燕地的刀类也各有特色,但是也不曾见过如此短小奇怪的刀式。
吴晴脑海里过了一遍各式刀型,正在想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短刀,旁边的夏凌香在桌下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看白须老头的袖口。
此刻那白须老头正在和梅三先生碰杯,隐隐的在浅蓝色袖袍里,露出一截黑色的紧身衣袖,袖口上似乎还绣着红色的云纹。
夏凌香用手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写了几个字,吴晴心里微微一惊,诧异的看着夏凌香,做了个口型:“监天司的人?”
夏凌香低声说道:“徐首尊当日来恣意堂的时候,我恰巧在场,也注意到他的衣袖和这个老头一模一样!”
这时,邻桌传来白须老头的声音:“犬子前年因误食丹药而身患重症,访遍各地名医均是束手无策,曾到梅花坞求先生医治过,梅三先生虽然年轻但出手不凡,几贴药下去,竟然真能妙手回春,救下犬子性命,我曾专程前来梅花坞感谢,却恰逢先生出诊在外,倒是有幸瞻仰了梅大梅二两位先生的风采,没想到此次来梅花坞,竟是碰巧遇见了梅三先生,能够当面言谢,正好了却在下一桩心事……”
梅三先生放下酒杯,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迟疑的问道:“令郎是……”?
白须老头微微一笑,说道:“犬子墨京西,一介凡夫俗子,梅三先生未必会记得。”
吴晴心下暗道:“怪不得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原来是墨家的杀鹿刀,西京墨家,何时有了官家的身份,怎地又和监天司勾连到一起了。”
夏凌香心里此时激动万分,刚才还在质疑梅三先生是不是浪得虚名,现下见到监天司的人对梅三先生都十分恭敬,想必的确是一位杏林高手,低头寻思着如何和梅三先生说明来意,请他出山……要不要先帮他把酒肆的赊账结清,先落个人情?
这时只听得身后梅三先生低声问一句:“为什么要我暂避几天?墨老先生能不能说的清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