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清了叶老二身上有用之物,将三人的尸首丢入雪窟之中,又往北行了数日,刚转过一道沟坎,就见一株老梅映入眼帘,铁杆虬枝上挂着几只开的肆意的火红花朵,像极了一张有大片留白的泼墨画儿,梅花坞已近在眼前。
梅花坞地处北俱狐州雪域的最北方边缘,原是大韩王朝的西北边陲的一个小村落,后来大韩被大渝所灭,梅花坞就归到了大渝新设的北船郡下,是大渝王朝最北边的一座小村落,此地虽然是归了大渝王朝,但不知是鞭长莫及,还是不屑一顾,大渝并没有对这里进行过多的教化,这个村落仍然保持着大韩王朝的各种习俗和民风,只是遵守大渝王朝的赋税等行政令。
村子虽然只有三四十户人家,但是由于处在雪域的边缘,常有过往行脚的旅客逗留补充食物,到显得并不萧条。
此时正是晌午饭点,在梅花坞村口最大的酒肆里,夹杂着各种口音的商贩和旅人,正在吃饭喝酒聊天,说是最大的酒肆,也就是一大间能遮风挡雨的大屋子,横七竖八的摆放了七八张条桌,十几只长凳而已。
酒肆里乌烟瘴气,酒味夹杂着各种气味,吵吵嚷嚷,气氛热烈,不时的有喊着上酒上菜招呼声,老板娘是个年过三十的泼辣女子,典型的地道韩地女人长相,浓眉大眼厚嘴唇,不施脂粉,身板厚实的像个汉子,此时正中气十足急吼吼的朝着厨房里间大喊着:“李大嘴你手脚给老娘麻利点儿,你是在炒菜还是在绣花儿?”
吴晴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一边暗中嘀咕:“李大嘴?原来是个吃货,怪不得饭菜的味道这么咸,口味重的吃货!”
吴晴和夏绫香也顾不上韩菜的盐多油少,一顿狼吞虎咽,酒足饭饱后的吴晴惬意的眯起眼睛,对着桌子上的空盘子,肆无忌惮的打了两个饱嗝,一个月来行路的乏累感觉似乎随着这两个饱嗝烟消云散,浑身顿时舒坦不少。
难得的放松,连身体里的火毒都似乎减轻了数分,吴晴此刻眯着眼睛,被老板娘的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所吸引,懒懒的将目光从空盘子上移到老板娘的脸上。
虽是不施脂粉,但这浓眉大眼的韩地女人非常耐看,特别是哪单眼皮上的一对儿卧蚕眉,随着老板娘的各种表情上下频繁的移动,欢实的紧。
而此刻,老板娘的这对儿卧蚕眉竟然像遇到了天敌一般炸了毛,差点就要竖起来。
吴晴顺着老板娘的目光望去,目光落在从酒肆门口进来的一个微胖的普通男子身上,这人任谁都能一眼看穿他身上灰色的布袍下掩盖不住圆滚滚的身体,只是因为身材太过高大,所以才显得只是微胖,白白净净的圆盘大脸上镶嵌着一双黄豆般大小的眼睛,但是眼中却闪烁着晶亮的光芒,使人很容易联想到黑夜里的老鼠,稀疏的头发竟然梳了一个歪歪的冲天小鬏鬏,显得异常滑稽。
老板娘的眉毛便是因为看到了这个人,由卧蚕眉变成了立蚕眉。她放下手中的抹布,三下五除二,快步跨过桌子于长凳之间的缝隙,带起一阵微风,成功的抢在了这个胖子入门之前,用气势汹汹的胸脯堵住了门口,她两手扶着酒肆的门框,抬头挺胸的看着一脸惊讶的胖子。
老板娘面带一脸的不悦:“请问今天这位是梅大先生,还是梅二先生,还是梅三先生?”
胖子低头看着个头只在他胸前的老板娘,脸上顿时布满一团疑云:“云三娘怎么会有此一问,难道我那两个兄长真的长得和我如此相像么?连你也分不清么?”
老板娘脸色一沉:“只是确认一下而已,还真是梅三先生,那么对不起了,今天我这里不欢迎你。”
那个被称为梅三先生的胖子一脸惊诧:“为什么”
老板娘脸色更是难看:“你欠小店的酒钱已经能把这个店给买下来了,小店本小利薄,佘不起账了。”
梅三先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冲天小鬏鬏便晃了两晃,自言自语的道:“看来我把钱袋子捂得太紧了,那两个兄长真的欠了有这么多?我回头给你补上便是了。”
云三娘似乎并不想给梅三先生台阶下:“呵呵,梅大梅二先生可从来不欠账,都是梅三先生你欠的,今儿个不把前面的帐给结了,恕不招待!”
梅三先生顿时露出一脸愤怒的表情:“这两个兄长越来越不像话了,欠账就欠账么,为什么每次欠账都挂在我的名下,毁了我的名声!”
梅三先生此言一出,正从里间端菜上来的小二可不乐意了,带着一口韩地与大渝交界处的特有语气说道:“哎呀,梅三先生呀,可不能这么说呀,梅大先生义薄云天,嫉恶如仇,梅二先生博学多才,更是谦谦君子,怎么可能干出这等龌龊之事呀,休要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呀!这些账都是你自个儿欠下的呀,还不都是我给记得账,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呀?”
梅三先生脸色有些微红,似乎竟然一时不能反驳小二,一着急也学着小二的口音说道:“我们三个长的一模一样呀,你凭什么分辨都是我赊的账呀?”
小二伶牙俐齿的回道:“你们三个兄弟虽然长的是一模一样,但是走路的气势和仪态根本就不一样呀,只是老板娘给你留点面子,谁还分不清呀,再说了呀,就连签字的笔迹都是泾渭分明的呀,就这字写的歪歪扭扭的像蚯蚓一样的可不就是你呀?”。
梅三先生此时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