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母不让你说,必然有不让你说的道理;而你这般迟疑也定然有自己的考虑。五妹,不管你说不说,姐姐都尊重你的决定,不着急,时间还早,你慢慢想。”李言蹊将自己手里已经不烫手的茶杯递给李素心,随手取过放在车上的一本书翻看起来。
许久,李素心将那杯茶喝了一半,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目光坚定的看着李言蹊,道:“长姐,我说。”
李言蹊放下书,坐直了身子,面带微笑将李素心看着,“姐姐听着呢。”
李素心将茶杯递还给琉芷,看了琉芷一眼,李言蹊笑道:“琉芷是自己人,嘴是最严的,你不用担心。”
李素心这才绞着手指小声道:“是二伯母和三哥四姐。”她回头,目光似乎要透过马车投向她们后边二夫人李听心的马车,“我昨天去二伯父府上找三姐,路过四姐房间的时候无意之中听到的,三哥他们,他们要在秋猎这几天给姐姐你下药。”她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我当时吓坏了,也不敢多留,所以并没有听到是什么药,趁没人发现就悄悄回了王府。我跟母亲说了,母亲只当我是听错了,让我不许胡说也不许告诉姐姐。”她重新看向李言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未知事物的恐慌与无措,“昨晚上我一直都没睡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姐姐,要是我听错了那最好,没听错的话姐姐你也可以先有个防范。”终于说出来,李素心显然是了了一件大事,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眼里却还有些不解,“可我不明白,我们明明是一家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李言蹊伸手摸了摸李素心的头发,目光悠远而空灵,声音也带了点苍茫之感,“是啊,为什么呢?我们明明是一家人啊。”最后嘴角上挑,乃是一个讽刺的笑,“人心不足罢了。”又安抚李素心道:“姐姐知道了,也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曾听见的。五妹你昨晚不曾安眠,姐姐的马车倒是宽敞,你就在这儿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琉芷很有眼力的从手边的小格子里抽出一支安神香点上,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李素心就在李言蹊身边睡熟了。
李言蹊将她放平在软榻上,再帮她盖上薄被,抚上手腕的银手链,一下一下,目光沉静,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安亲王府一行人终于到了猎场,早有宫女太监等侯在外边等着,将她们负责的公子小姐引至各自分到的居所。李言蹊让琉芷送李素心去休息,顺道记一记她的屋子在哪里,而她推却了宫女为她引路的好意,自己走出了屋舍的范围,径直往校场外的树林里走去,宫女在后边急得跳脚,“郡主,林子里不能去啊,您一个人万一遇到野兽怎么办……”
李言蹊没理她,越走越远,她着急的看着李言蹊的背影快要消失在远处的树林里,一咬牙,转身去找救兵去了。
宫女此时能找到的救兵,且能随意在猎场里活动的救兵,无疑就是嘉宁帝的几位皇子。得知李言蹊独自入了树林,周智急得连连数落那个宫女不晓得变通,她若是将李言蹊拦上一拦,再另着一个人来通知他们,事情也不会如现今一般棘手。每年的秋猎,为了考验参加比试之人并且适当的增加难度,每年秋猎前几个月都会从其他地方运来不少野兽投放入林。明天就要比试,李言蹊今天闯进树林里,单枪匹马的遇到野兽,再有些损伤可如何是好,真是急煞人也。
周数一边着人去牵马,一边对周礼道:“大哥,我与二哥三哥一起带几个人去找郡主,你和七弟留在这里稳住众人,千万别让其他人太早知道郡主去了树林,尤其是父皇和安王叔那里。”
周礼迟疑片刻点了点头,他原本是想要亲自去找李言蹊,好在李言蹊那里搏一个好感,并且让安亲王欠他一个人情,但转念又考虑到树林里危机四伏,他要是能顺利找到李言蹊自然是好,但若是不幸遇到什么猛兽才是得不偿失,因此周数提出这个建议正合了他的心意,遂对周智道:“七弟你去安王叔那里,我去父皇那里。”
几人商议妥当,猎场的护卫也牵了马来,周靖却迟迟未动,在他看来,李言蹊不是这样不管不顾就胡来的人,她突然离开并且不顾宫女的劝阻执意要进树林,一定有她的打算并且能确保自己安全无虞!他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也晓得此时应该尽可能的帮她拖延一些时间,干脆顺手捞过身边兵器架上的一根长枪在手里掂了掂,笑道:“咱们纵使要去找郡主,也不能毫无准备就去啊,若是郡主真遇到危险,我们兄弟几个送上去不正好让那些畜生多了些口粮?别急别急,三弟,六弟,来挑一件顺手的兵器。”又对跟在不远处的胡浩招了招手,“去,把父皇前年赐我的那件软甲带来。”胡浩领命去了,周扬和周数认同的随手挑了件兵器,周靖又道:“还有,这几匹马不好,若是遇到危险之时跑不快又跑不远,那岂不是不妙,走走走,去马厩里重新挑几匹好马,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嘛。”也不等周扬周数反应,一只手拉一个,晃晃歪歪的往马厩而去。
等周靖以各种理由将他们三人全副武装好,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三人骑着千挑万选的骏马,身着甲胄,手里握着良兵,身后跟着一队狩猎好手,疾驰到李言蹊消失的树林边时,远远的就看见林子里一抹白色的倩影正向他们的方向慢慢行来,正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