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府裁缝真是,”李言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显然是想到了周靖身着女装婀娜多姿的模样,笑了片刻后方才继续道:“体贴入微。”将白子随手往棋盘上一搁,走至屋子正中一张圆桌前坐下,又道:“侍棋,请殿下进来。”
周靖带着四个宫女进来,看见李言蹊果然不曾如她所说尚未起身,笑了笑自觉的走到她身边坐下,“能搏郡主一笑,倒也是他们的造化。”琉月为周靖奉上茶,他还好心情的道了声谢,却不知,搏得郡主一笑的并非他府上的裁缝,乃是身着女装婀娜多姿的他自己。
“我估摸着王叔政务繁忙,大约不会记得你差几身骑马射箭的戎装,就着人给你多做了几身,都是照着你的身量做的,有几款不同的样式,你待会儿都试一试,看喜不喜欢。”
李言蹊眼风里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琉芷已经放下她手里的弓箭,走到二人身边,稀罕道:“殿下怎会知道郡主穿多大的衣服?”周靖抿着嘴笑了笑,目光上上下下将李言蹊打量了一番,“就是这么知道的。”琉芷哦了一声,略有些大不敬的鄙视了周靖一眼,小声咕哝道:“登徒子。”
登徒子基于琉芷乃是李言蹊身边最得力最说得上话最敢放肆的贴身侍女,并没有和琉芷一般计较,只笑了笑就接受了琉芷对他新的定义。从某种程度,从某些方面,从他对李言蹊的某种想法,他对李言蹊,的确是当得起“登徒子”这样的称呼的。但他觉得这并不影响什么,他纵使作为一个“登徒子”,也只是在李言蹊面前才是这么个“登徒子”,谁不知道,在认识李言蹊之前,他最是正经正直的。
“东西我收下了。”李言蹊抬眸看了一眼周靖身后四个捧着衣衫的宫女,右手搭在桌上,手指并在一起一下一下的扣着桌面,“多谢殿下忍痛割爱。只是殿下与我相识不足一月,带着这么多人大驾我梨香院,若是传出去了,恐怕不太好吧。”
周靖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回头看了看那四个神色平静毫无波澜的宫女,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嘴,这才道:“她们几人听不见也说不出,你大可放心。”又看了琉月侍棋侍书等人一眼,笑道:“你这里……”
李言蹊倒是没料到,周靖身边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宫女伺候,可见他也并非是如表面上一般那么简单,只有身上有秘密的人才会怕别人听到自己的秘密并且说出去。那么,周靖想要的是什么?他又在防备着谁呢?
这还真是有趣。
梨香院里或许会还有别有用心的人安排进来的人,但她们传不传得出正确的消息就另当别论,所以对于周靖的疑问她自是不放在心上,只对他勾唇笑了一笑当做回答。周靖给那四个宫女递了个眼色,她们便将手里托着的那十来套各色衣衫转交到琉月等人手里,周靖这才道:“为了不辜负我一番心意,郡主可否换上试一试,也好让靖之先睹为快呢?”说出这话的时候,视线落在李言蹊身上,已经带了些隐隐的期待,嘴角有几分痞痞的笑意,“若有哪里不合适,我也好让人趁早修剪。”
所有人目瞪口呆,李言蹊送给他一个眼神外加四个字,四个字还都是琉芷的。
“琉芷,送客!”
午时过后,安亲王着人来问过李言蹊收拾好东西了没有准备出发,得了李言蹊的回答后,便带着一家子人出发前往景章山。
杨侧妃因王府事物繁琐抽不开身并没有同去,韩侧妃尚在禁足自然不能前去,三夫人向来体弱,这样的场合她都是不参与的,因此王府上一辈的女眷,只余下二夫人随同前往,安亲王便将照顾几个小辈的责任交给她,使得她洋洋自得了许久。
李谨言随侍在安亲王身边,李旭李致李泓跟在二老爷身侧,其余小姐们则乘坐马车,临上车前,李素心小心翼翼的走近李言蹊,扯了扯她的衣袖,“长姐,我可以和你坐一起吗?”李言蹊诧异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想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要求和自己同乘,虽然不明白,但考虑到李素心乃是她的堂妹,她们这一支里最小的姑娘,遂慈爱的笑了笑,伸手牵了李素心的手,“好啊,姐姐正缺个人说话呢。”
二人一同上了马车,马车内空间很大,大到还有足够的地方让琉芷慢慢的烹一壶茶。上车之后李素心就一直保持沉默,李言蹊与她说话她便简单的答几句话,李言蹊不与她说话她就低着头手里摆弄着她的衣袖,时不时抬头悄悄看一眼李言蹊,又急忙低下头。
马车行得不慢,出城门之时琉芷也才刚刚泡开一壶茶,先递一杯给李言蹊,再捧给李素心,李言蹊接过茶对李素心道:“琉芷茶艺不错,五妹你可尝尝。”
“是,长姐。”李素心这才恍然回神,将茶杯往嘴边一放喝了一口,登时被烫得连忙用手去扇,却忘了手上还握着茶杯,差点将整杯茶都招呼到脸上,要不是李言蹊眼疾手快从她手里截下茶杯,今日她怕是会捞一个烫伤来养一养。琉芷急忙端给她一杯凉水,她接过喝了,半晌后才缓过来,对李言蹊和琉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五妹,你如此心不在焉,可是有什么要和姐姐说的?”从她拦下李言蹊说要和她同乘,李言蹊就察觉她神色不太对,原本想着给她时间等她考虑好了自己说,但这个决定却让李素心差点半毁容。她既然犹疑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不妨她来问一问。
“我……没有。”乍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