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这一次,即便他魂飞魄散,也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风沙在风弦耳边疾驰着。
风弦一边紧拽师父和司涧,一边回想着虚木先生的临终赠言:“只要你心志坚定,梦幽夜和昆仑镜会指引你方向。但是你要记住,这个自我找寻的过程,艰险无比,亦真亦假,亦梦亦幻,唯有心性澄明,初衷不移,方得始终。”
虚木先生就这样走了,在大师伯的方虚鼎下,带着对母亲永世的怀念。
今天早上的事,发生得太突然。原本风弦已经想好,先掩人耳目,遂了大师伯的意,再半道想办法在妖后手中脱身。想不到一切都在三万年前的恩怨纠葛中大乱。
大师伯竟然对师父和虚木先生大打出手,欲除之而后快。
看着大师伯倦怠的眼神,风弦明白,他周旋了这么多年,忍了这么多年,真的累了。
这昆仑镜的威力实在太大,是蓄积了千万年的洪荒之流,不知道这股洪流会把他们带到哪里,去往何方。
若不是这股势无可挡的洪荒之流,恐怕师父、司涧和自己早已葬身缥缈峰。
想着自己欠虚木先生实在太多,风弦心中是无限愧疚。
“他那么冷的一个人,仿佛世间一切事全然与他无关,可是母亲竟入了他的心,成了他眼中的世界。”
风弦想到这一切,无知无觉中滴下泪来。平日里,她的伤心总会有个确切的理由,师父是看惯了。这一次,不知怎地,她竟对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说不出一个确切的理由。她不想让人看见。
师父和司涧在风沙中挥动着臂膀抵挡风沙,她躲在他们身后,便任由那哗啦啦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坠落。
这一哭,眼前的景象就更加模糊不辩,真是黄沙漫漫遮双眼,前途渺渺无定事,她是越哭越伤心。
不知是风沙之故,还是哭得过于厉害,她的眼睛竟干了。
她只是拂袖挡一挡风沙,便脱离了师父和司涧。
又仿佛是天地颤了一颤,她便从昆仑镜中掉下来,落在了人群中。
而围着她的人群似乎着了魔似的,无比欢呼雀跃,大喊:“下雨了!老天爷终于下雨了!”
有老妇喜极而泣:“老天爷啊,您终于开眼了!没让老妇饿死!旱了十年,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蒸发了!”
风弦看着这人间的喜气,一时忘了自己那说不出的哀伤,笑开来。
立时,下到半空的雨仿佛被人拽住似的,怎么也不落下来,停在了那儿,看得见,摸不着。
周围的人群又乱了。
突然,一位老叟拉着风弦的衣袖急道:“姑娘,你快哭,你快哭……”
风弦不明白的他的意思,一时摸不着头脑。
“姑娘,求你了,你快哭!你快哭!”
风弦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见老叟扑通跪下来,而所有的人都围过来跪下,乱哄哄闹成一团。
风弦这下倒是急得都快哭了,忙问:“各位父老乡亲,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伙见风弦总也不哭,一位大爷只得明道:“方才大伙在求雨。这雨啊,求了快十年了,老天爷总也看不见,但是方才姑娘你不知怎地哗啦啦哭起来,哭得那个叫伤心,眼泪仿佛涛涛洪水,这水流至天空便滴答而来。这是大伙亲眼瞧见的。可是又不知怎地,姑娘你不哭了,这雨……喏,停在那里了,停在那里了……”大爷说着,急得跟什么似的,又道:“姑娘你快哭!你快哭……”
大爷说罢,却是自己个儿呼天抢地先哭起来。
风弦被大家说得哭笑不得。
旁边一位妇人见风弦根本没有哭的意思,忙抓住那位大爷道:“你快别哭了,别哭了。你哭有什么用?要这位姑娘哭!要这位姑娘哭……”
大伙意识到那妇人的话,都来轰那位大爷:“去去……别瞎掺和,你哭不顶用,别哭别哭!让这位姑娘哭……”
众人说完,又都巴巴地望着风弦。
见风弦呆呆望着大家,那位老叟上前恳切道:“姑娘啊,你忘了?你刚刚跟我们一起求雨来着。求着求着,可是不知怎地,你突然哭起来,泪流不止。大家都不知道怎么了。然后本来骄阳似火的天,就哗啦啦下起雨来……哎呀,你哭得那个伤心欲绝,简直人间无有。这雨也是下得那叫畅快,简直百年难遇。你忘了?”
“可是不知怎么地你又突然不哭了,这雨啊,也就停在那儿了……”
风弦顺着乡人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雨下至半空仿佛被人施了法术一般停在半空不动了。
风弦看着眼前憨厚朴实的乡亲,心中的悲伤一扫而光,只有欣喜与亲厚,哪里还有泪,又如何能无悲而有泪?
看着大家对自己满满的期待,风弦尝试着努力,可是怎么挤,眼睛里还是没有半滴眼泪。
她的眼睛仿佛干涸了。
她于是想到司涧,他可是天河的一条小溪,可谓源源不断。
“各位父老乡亲别着急,我有办法帮大家找到水源。”
“我们这里没有水,已经被沙漠吞噬了。”
“请大家相信我,我一定能帮大家找到充足的水源。”
“我们已经把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都没有用!你能有什么办法?”
“请大家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你连这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怎么找水源?”
“对啊,找水源要非常熟悉地形才行!你怎么找?”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根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