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总是跟我说,少沾染些红尘是非,却不曾想,整个江府,除了月柒送我的那只猫,再无任何雌性动物,着实无趣。
大概是因为稀缺,就连那只猫,也是被优待的。管家在早市购了新鲜的鱼,总会给它留两条;阿笙新植的花花草草,总会缺枝残叶,他也从不计较,反而更是喜欢它,还给它起了名字叫“小皮”。
我曾去过沈府,沈笑除了三位夫人,还有着一大堆丫鬟老妈子,一屋子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真是聒噪得不行。反观花府,丫鬟小厮们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再看看我们江府,管家是男的,小厮也是男的,江大人也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
于是我做了一个很荒唐的决定,从奴隶市场买下了十二个姑娘,放在江府里充当丫鬟。
这一定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从她们迈进江府的那一刻起,我就想着要拿她们怎么办。
刚安定下来,就有一个姑娘眼泪婆娑地望着我,一个劲儿地说着:“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其他丫鬟也是纷纷附和,带着哭腔的感激声一时间此起彼伏,震得我头皮发麻。
“求公子赐名!”有一个姑娘双膝跪地,朝我磕了个头。
我感觉受到如此大礼,自己都会折寿。
“你们之前不是有名字吗?就用原来的呀。”名字不是与生俱来的嘛,我本来如此想着。
“换了主子,我们就该抛弃过往前尘,一切重新开始。”这个姑娘话刚落,其余的人便连连附和。
这句话说得我脑壳都疼了,一下子十二个人的名字,我就读过一些书,称得上是个读书人,又不是学富五车。
万一起了个她们不喜欢的名字,也是不好的吧。
“这样吧,你们十二个人从春,夏,秋,冬,琴,棋,书,画,东,南,西,北这十二个字中挑选自己喜欢的,然后加一个自己喜欢的字作为名字。”名字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接下来安顿她们也成了一个大问题,江府宅子很大,住倒是不成问题。可是突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我要怎么安排她们?
爹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和管家还有十二个姑娘商量她们的分工。
江大人莫不是刚踏进江府,就听到了我们热烈的讨论声,便凑过来一瞧究竟。
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他看见那十二个姑娘时诧异的眼神,像是大白天撞见了鬼一般。
虽是我砸出的烂摊子,可是我也收拾不了,只得向他求助:“爹,我刚招了一批人手进府里,不知如何分配。”
他也没有训斥我,也没有说我胡闹,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天凉了,让管家多买些布料,让姑娘们缝纫一番,给大伙儿多添两件新衣裳吧。”
刚说完,他就转身走了,也没有把我叫过去,跟我说一些语重心长的话,这反常的态度让我琢磨不透,我却更加忐忑了。
然后,阿笙就跑过来告诉我:“小江江呀,老爷说,以后没收你的月俸,他还说了,凡事大小,需要用钱的地方上报给钟叔,批准了才给你钱。”
我就知道!他不会对我坐视不管的!
第二天一早,我朦朦胧胧睁开眼,耳边便传来了一句试探的声音:“公子,你醒啦?”
晚秋明媚的笑意映在我的视线里,着实把我吓得不轻:“你,你要干嘛?”
我想我现在惊恐的样子,完全不亚于那些醉汉喝醉了酒,误闯入那些姑娘们的闺房,那些姑娘们担惊受怕的表情。
“奴婢来伺候少爷洗漱更衣。”她说着,拧了拧盆中的一条毛巾,准备递给我。
一股无名的怒火由我的心底升腾起来:“你给我出去!”
晚秋也不知自己怎么惹我不开心了,收拾了一番,就匆匆出去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觉得有人伺候着怪怪的,不如自己动起手来方便。
阿笙拿了一堆稻谷,坐在门口的石凳上,一撮一撮地喂着门□□蹦乱跳的鸟雀们。
他看我来了,打趣道:“刚才晚秋姑娘说,她被你赶出来了,哈哈哈。”
听见了脚步声,那些鸟儿便歪了歪脖子,瞅了瞅,发出“啾啾”的声音,蹦哒了一圈以后,又机警地啄了一口面前的谷子。
我扶了扶额,真的,我有时候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虽是江府,我也是江大人收养的义子,可我到底还是一个小乞丐,没有那么金贵,凡事可量力而行,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着。
我记得阿笙刚来江府的时候,一直唤我“少爷、少爷”,我一生气,把他揍了一顿——因为他完全不敢还手。
我有时候就不是很明白,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条条框框,凡事不都应该随心所欲,怎么简单怎么来嘛。
“吁——”一声长长的吆喝,伴着马儿的嘶叫声,停在了江府门口。
“哈哈,真好‘钱来布庄’趁着入冬,又新进了一批料子,他们说啊,这批料子做出来的衣裳,嘿!暖和。”是外出采购的管家钟伯回来了。
姑娘们各自挑了些料子,开始寻思着做成什么样的样子,一面给大家量着尺寸。江府只有加上新来的十二个人,一共只有三十二个人,任务也不是很大。
“公子,我来给您量量身形。”晚秋的声音怯怯的,怕不是早上被我吓到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配合着她的动作比划着,凶她是我的不对。相比之下,我也是很怕她的,怕她突然把什么惊世骇俗的纲常lún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