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本还想着到底是谁家的姑娘,然一听他后日就要走,心里不免着急起来,心中万分不解,“你可知,一旦成为了藩王,你们你将舍弃了你父王的旧部,此生将无任何机
会。”她实在不懂,卫子玠不是没有野心报负的人,可是到底什么时候,他竟然将这天下令人最为心动的权力就这么放弃了。而且说放就放,没有半丝的犹豫。
“分封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世。”卫子玠长身而立,虽说以后的人生将如此定下,可是他并没有半点不舍,反而云淡风轻,身上多了以往没有的轻快。听他这样一说,太后就越发不解了:“你既是知道,为何要如此?藩王不得参合四民之业,那琼州是什么地方,倘若不参与,端是靠朝廷这些俸禄,莫说是养活你一个王府
,便是你这吃穿用度也远不如京城。你糊涂啊!”
“不是还能世袭罔替么?”卫子玠淡淡淡淡回着,一面朝太后行礼,便转身离开。太后见着他便这么走了,气得直跺脚,震得头顶上的珠花乱坠,好不苍凉:“你什么时候这般没了出息,便是为了这世袭罔替,你就要放弃这江山大业了么?”他还是责怪
自己,若是当时自己在坚持,等他回来,便没有什么晋文帝,晋王也不单单只是追封了一个贤王罢了。她哭喊着,可是卫子玠并没有回头,只是递回来了一句话:“这等大逆不道之话,太后以后还是莫要在提起了,这么些年本王早就累了,不想子孙后代都活在这种兢兢战战
中。”太后也不知怎么回事,心中最后一根弦顿时也就断了,整个身子软软的跪倒在地上,口中喃喃念道:“都是哀家的错,都是哀家的错。”如果哀家当时但凡有几分魄力,将
朝堂上那些老头都压住,等得他回来,岂会有这么多年的兢兢战战?他又怎会甘心退而求其次,以此保全身家性命呢。
所以,都是她的错啊。只是她实在是多想了,卫子玠从未恨过她,甚至是十分敬重她的。毕竟当时的太后也只是一个孤家寡人罢了,除了身上那层大楚最尊贵女人的光环,她什么实际的权力都
没有。所以她没有任何的选择权。
当然,卫子玠也从未责怪过六阁老臣,毕竟当时自己生死不知,大楚也不能一日无君。所以谁也不能怪,怪只怪天意如此了。
他从宫中回来,便被诸多人围上,大抵都是晋王旧部臣子,只是卫子玠并未上前搭理,而只是远远的行了一礼,便转身跳上了骏马离开。有不少人见此,心中不满,“实在是狂妄,便是当年晋王在此,对我等也是礼遇有加。”可是这小子,大家一翻热血沸腾想要追随于他,劝他此刻赶紧求圣上收回成命,重
建当年晋王风采,继续辅助他建功立业,却如此不识好歹。
然这人话音才落,便被其中一位老者止住,“我等当谢南海王才是。”
南海王,卫子玠的封号,因封地为琼州,衔于南海,便册封为南海王。
“此话怎讲?”有人没反应过来,问。
但也有聪明的人反应过来,猛地一拍脑门,很是后怕道:“是我等糊涂了,南海王这是救了我等性命。”
什么意思,不理众人,还成了众人的救命之人。然众所皆知,不管是哪一朝君王,绝对都不会喜欢自己的臣民是别人的忠实追随者。而尤其是像是晋王这样般的旧部,晋文帝便是在怎么不作为,可他到底是一个君王,
一个凡人。尤其是如今,自从二皇子受宠以来,他的残暴性格更是逐渐露出来。暗地里不少人对于太子修建皇陵谋反,还有三皇子谋反的事情,都抱着怀疑的状态,尤其是卫子玠忽然将自己的身份公众于世,那就更加的说明了如今的晋文帝,再也不
是那个不念权不贪政的晋文帝了。
所以,可以想象得出,倘若卫子玠当真与他父王这些旧部亲密来往,那么倒霉的又是何人?换句话说,晋文帝这帝王还是从卫子玠手里得来的,他本就坐得不安心,如今岂会给卫子玠重新掌握大权的机会。也许卫子玠这一次公众身份,便是被他逼迫得没办法,
才以此来保住性命,不必与那太子和二皇子一般狼狈。
可是这代价到底是有多大成了藩王,是让晋文帝放心了,那么卫子玠也再也没有任何可能将这江山拿回来了。
不过,这样一来,卫子玠又不愿意与晋王旧部来往,退一步说,也是保全了他们的身家性命。待所有人反应过来之时,卫子玠早就没了身影,众人也不敢多留,心中抱负再大,可是能有身家性命重要么?所以便是心中感恩卫子玠的恩德,但也不敢在此与他行大礼
。转而想起他即将要去那样贫瘠野蛮的地方落地生根,心中万分难过,便都立即家去,将自己的家私拿出来,偷偷给送到城外,等卫子玠的队伍离开京城之时,送与他安生
立命。
卫子玠从宫中出来,倒也没回到自己的府邸,而是转展到了珍馐楼,直接上了顶楼。
珍馐楼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在营业了。不过想来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毕竟青罗州大部分感染了瘟疫,这珍馐楼老板的家人皆在瘟疫区,他自然没有什么心思开业了。
薛如意的确没有心思去管理珍馐楼了,早些时候还真的以为是瘟疫,待白荼的信送了来,他方知是晋文帝在背后搞的鬼。
之前白泽授命调查那黑煤窑一事,自己还给他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