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华殿中,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皇后和众妃嫔围绕在太后身侧,端茶倒水,谈笑晏晏,谷柒月跟着自家爹娘被安排在雍帝的右下首,往后依次是南国,沧国,郦国等使臣。
“这个位置安排的真有意思。”
谷柒月挽着阿娘的胳膊,环顾一周忽略掉四面八方投来的或是好奇或是讨好的目光,压低了声音道:“自古以右为尊,我苍雪崖一无官阶二无权位,座次却凌驾于四国之上,极尽尊荣,极尽怨妒,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声音极低,不过哪能逃过谷奕遥的耳朵,大掌在谷柒月的脑袋上摸了摸,传音道:“雕虫小技,不足为虑!”
寻常人坐在这敏感的位置上,定然如坐针毡,可谷奕遥是谁?统领武林五家十六宫的苍雪崖主,凭借一己之力威慑武林的绝世鬼材,哪里有半分不安忐忑。
谷柒月莞尔一笑,抬高下颌,骄傲道:“那是自然。”
谷奕遥看着爱女这般明媚的笑靥,也和夫人相视一笑,适逢有人敬酒,谷柒月便也没再说话。
“小姐,你看那边!”相思悄悄的扯了谷柒月的袖子,努嘴道。
谷柒月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嘴角突然诡异的抽了抽,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穿着,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是不是很相像?”相思俯身问道。
谷柒月点头,乍一看,她们二人有七八分相似,她差点怀疑阿娘当年生产的时候是不是给她生了一个孪生的姐妹。
“呵,我和南国还真是有斩不断的孽缘!形似神非而已。”
南国公子胥才华出众,卓尔不凡,在五国之中也是颇有声名,能和他并肩而坐,看来这女子在南国地位不低。
“形似又如何?白长了一副好皮囊。那女子嚣张跋扈,心狠手辣,刚才在殿外时,一小宫女无意冲撞了她,她直接让人挖了人家眼睛,还说既然睁眼瞎,不如摘了去。”
相思啧啧称奇,“在别人的地盘如此跋扈蛮横,前所未见。”
谷柒月闻言,重新审视那个女子,她一袭红衣,领口和袖口都用金线绣着几株凤凰花,头饰华美,时不时的抬手扶髻露出皓腕上两个沉甸甸的金镯子。
她不禁摇头,这品味……
“此女比不得月公主天人之姿,也就在南国算个人物。”
眼前突然笼上一层阴影,谷柒月疑惑抬头,正好迎上他手执酒盏缓缓俯身,松垮的衣领随着他的动作滑下几分,露出紧致白皙的胸膛,模样甚是撩人。
“郦国,莫琼凌,见过月公主。”
他邪魅一笑,身子又凑近几分,呼出的气都含着醇厚的酒香,眼角泪痣犹如滴血般惹眼,更添了几分惑人的风情。
“没想到邪公子居然是个酒鬼。”谷柒月身子微微后仰,侧脸避开他的气息,挑眉打趣道。
莫寒悲微怔片刻大笑两声,站直了身子,正经对着谷柒月施了一礼,“琼凌唐突,公主勿要见怪。”
郦国嫡公子莫寒悲,字琼凌,世人甚少知晓他的字,他这般,结交的意味过于明显,倒也不失磊落。
“公子客气。”谷柒月起身浅浅福身,算是见礼。
语毕,二人落座,莫寒悲抬手一吸身后不远处的椅子便朝着他飞去,稳稳当当的落在这谷柒月的身侧,相思见此,连忙道:“公子不可,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不合规矩。”
谷柒月也想拒绝,莫寒悲身份尊贵,又自带吸引桃花的属性,暗送秋波之人不在少数,她可不想成为在场女子的公敌。
再说了,她能明显的感觉有几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分别来自姬擎苍和廖香兰,师兄,还有……雪卿……
“江湖儿女素来豪爽,不拘小节,什么时候也学会那酸儒的一套说辞了?放心,众目睽睽之下,本公子不会将你家小姐如何的。”
莫寒悲一撩袍子,动作潇洒的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下颌,水眸微眯,斜看着南国使臣的方向,笑道:“公主可想知晓此人身份?”
谷柒月见他落座也就默认了他此番举动,闻言,饶有兴致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愿闻其详。”
谷奕遥等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莫寒悲的动作,微微蹙眉倒也没说什么,倒是皇后凑近太后不知嘀咕了什么,太后面色微变,目光阴沉。
“有婚约在身还这般不知检点,放荡无耻!”
廖香兰面色苍白,扯着帕子怨毒的咒骂道,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日被几个婆子强按在地上灌下红花时那种耻辱,入了苍王府又如何,没有子嗣她后半生毁了!
姬怀瑾淡淡的瞥她一眼,廖香兰只觉得脊背发寒,立即噤声,忍不住红了眼眶。
“王兄政务繁忙,是时候娶个正妃替王兄管理内院了。”
姬怀瑾侧首,看这姬擎苍淡声道。
廖香兰闻言浑身一颤,不可思议的看着姬怀瑾,就因她一句话么?难道她遭此大难,竟连抱怨一声都是错?
“王弟有心了,此事容后再议吧!”姬擎苍略带警告的看着廖香兰,他不是没有想过娶妻之事,只是时机未到。
姬怀瑾再未开口,独饮一杯,眸光越过人群准确无误的落在谷柒月的身上。
谷柒月似有感应般回眸望去,却未能抓住那一抹温柔,只能悻悻的双手捧着脸,趴在桌上。
“月公主还真不拿琼凌当外人。”瞧瞧这毫无大家闺秀风范的坐姿,莫寒悲无奈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
谷柒月撇嘴,又朝着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