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甸村的三木是死是活,桑林村的三蟹自然是对此一无所知。
他既然下定决心要跟着子壮,子壮又不吱声,他一路上也不敢问三问四。
子壮一声令下,三蟹撒开脚丫子就跑,跟着子壮跑出了半里路,见草甸村的人再也追赶不上,这才在子壮的要求下放慢了脚步。
“子壮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已经满头大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现在仍然是一脸的惊慌。
子壮此时额头上也汗津津的,听到三蟹的问话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得一个畅快啊,裂大了嘴,手舞足蹈,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让三蟹在一边听得毛骨悚然,心里七上八下。
说起来,自从在草甸村的村口和子壮分手后,三蟹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在ròu_tǐ上,都饱受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他按照子壮的吩咐,自己一个人去了小姨家,恭恭敬敬地把竹篮里的卤肉送上,然后又低眉顺眼,说了一大堆的孝敬话。
小姨看到了三蟹,立刻笑得合不拢嘴,她拉着三蟹的手,越看越顺眼。三蟹是他的亲外甥,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现在看见了他,那可是眼睛眉毛一把抓,逮着哪里夸哪里,让三蟹都觉得不好意思,怀疑小姨夸错了人。
其实三蟹的母亲和小姨,私下早就商定了他和小表妹的婚事,只是没有公开而已。
无论是三蟹,还是他的小表妹,其实早就听到了风声。
表兄妹结婚,亲上加亲,在当地那可是屡见不鲜的喜庆事。
三蟹的小表妹么,比噘儿小一点,身材差不多,眉清目秀的,性格也很泼辣。
三蟹……这个……其实心里是蛮喜欢的。
只是三蟹的小表妹对他不是很待见,每次见了他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让三蟹一直又爱又怕。这次过来,小姨招呼了小表妹好几次,她才拖拖拉拉地出来见了一面。见面后,小表妹妹给了三蟹一个大白眼后,就把脸侧到一边,根本就不正眼看他。
三蟹很是尴尬,但也只能讪讪地陪着笑,这也就是罢了。
后来小姨借故离开,故意给两个人留下单独相处的机会,这才让三蟹遭了殃。
没有小姨在旁边守着,自己的小表妹终于露出自己的獠牙来。她过来又是脚踢,又是手掐,嘴里一口一个“败家子”、“吃货”、“混子”,什么难听说什么,把三蟹骂了个狗血喷头。
毕竟是自己的小表妹,又是自己的心上人,三蟹是打不敢还手,骂不敢还口,就只好这么生捱了小半个时辰,这才灰头土脸地借故溜出来,连竹篮子都忘了拿。
要不是碍于当初和子壮的约定,三蟹早就跑出去了。
这被心上人羞辱打骂的滋味,岂是一个“生不如死”能描述的?
唉,苦不堪言啊……
刚从火坑里逃出来,呆了不多久,又看到子壮被一群草甸村的混小子追赶。看着对方人多势众,又一个个喊打喊杀的,三蟹更是吓得心惊胆颤。
好嘛,总算是有惊无险,两个人都囫囵地逃了出来,气都没有喘顺呢,接着就被笑得歇斯底里的子壮唬得不轻。
看着子壮笑得如此的没心没肺,笑得莫名其妙,三蟹一脸的无语,只能用幽怨的目光看着子壮。
“子壮哥,刚才到底发生了事情,你倒是告诉我啊。”三蟹哭丧着脸,“刚才吓得我魂都差点没了——你可别笑了,我都要被你笑尿了。”
“你这个怂样,看把你吓得。”
“我怂我知道,你不用提醒我。”
“就这样还要跟着我混?”
“我……我就是在你面前怂一点而已……”
“好了好了。”子壮畅快淋漓地笑了一阵,终于慢慢恢复了平静,“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就是三木那几个混小子诬陷我偷了他们村的鸡,故意上来挑衅我而已。而且啊,我看三木那小子目光涣散,情绪不稳,怀疑那小子是得了什么癔症啊。医者父母心啊,当时我就给了他一个耳光,想让他清醒一下……”
接下来,子壮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三蟹讲了一遍。除了隐瞒了他早已经联系好了毛脸鸷的事情,其余的都照实了说,并没有虚言诳语地欺骗三蟹。
毕竟这事情有很多人在场,实在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三蟹提心吊胆地把事情听完,看子壮现在安然无恙,虽然心有余悸,但也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有惊无险!”
三蟹庆幸地嘟囔了一句,旋即脸色一变,忽然大骂了一句,“次奥,既然三木那臭小子患有癔症,这不是害了噘儿姐姐么?次奥次奥次奥,这一家子王八蛋,既然身患癔症,竟然故意隐瞒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有脸去提亲……”
子壮也摇摇头,一脸的晦气,“唉,真是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啊,就连小桑林巫这个巫医,也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了。唉,我想啊,即使小桑林巫讨厌我,也不至于非要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吧……”
“是啊,是啊。”
三蟹频频点头,看着子壮的脸色,搞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试探着说道,“子壮哥,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应该要小巫和噘儿姐姐知道啊?”
“按道理是应该让他们知道,总不能让噘儿吃了亏。”子壮搔搔头,一脸的为难,“不过我现在这身份有些尴尬啊。这话如果从我嘴里说出来,噘儿能信,小巫未必信啊。”
三蟹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