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二夫人白去一眼,没说话。她本来是对卫兰灵的性情比较喜欢,可由于上次卫兰灵炸雷屁的尴尬,她对卫兰灵又很嫌弃。
傅芳薇比母亲要心宽不少。见卫兰灵哭得梨花带雨、百般柔弱,便轻声问道:“兰灵妹妹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听出傅芳薇的意有所指,傅思滢扫去一眼,见傅芳薇微蹙眉间一脸同情怜惜地看向卫兰灵,恍然间,大为出神。
不知为何,她竟从傅芳薇的这副表情里看出了熟悉感!
一瞬间,如同看到前世的自己,她被卫兰灵干净纯洁的外表所迷惑,而忍不住对卫兰灵心生疼爱。
目光再转向卫兰灵,细细打量这清纯佳人。卫兰灵哭得不仅是真诚不做作,还带着一些强忍悲痛的坚强之色。
傅思滢抬起手,装作拭汗的模样,用帕子挡住阴鸷森冷的眼神。
信她的柔、信她的弱,信她可怜无依、无助弱小?
呵,谁信谁倒霉。
帕子拂过双目,等过后,一双目便恢复如初。
看卫兰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有难言之隐,傅芳薇更放柔声音再次询问。
卫兰灵以一双鹿眼怯怯看向傅芳薇,似乎是被傅芳薇的温柔所鼓励,她鼓起勇气重新向傅老夫人盈盈一拜。
“兰灵失态,请老夫人不要厌烦。兰灵只是看见老夫人时,忽然想到已经故去的祖母。祖母在时,我常常会倚在祖母的膝头逗祖母开心,听祖母讲她年轻的故事,不知烦忧。可一眨眼,便是沧海桑田,祖母与我天人永隔,我再也无法尽孝!”
说罢,卫兰灵的泪水更甚,哭泣诚诚。
她哽咽道:“老夫人您有着与兰灵祖母相似的慈祥和善,兰灵没忍住思念,这才失态。还望老夫人原谅。”
听过卫兰灵所言,屋内众人面色各异。
旁人是何神情且不提,反正傅芳薇已经是被感动得眼眸闪光。
一片宁静中,傅思滢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咣”得一声放下,打破感动。
声音引起众人注意,目光聚在傅思滢身上。傅思滢不以为意地抬抬手指,短促地说:“继续。”
这二字立时让卫兰灵的言行变得甚是尴尬。卫兰灵以无助的眼神望向傅思滢:“表姐……”
傅思滢面无表情。
傅芳薇瞥傅思滢一眼,对傅思滢的冷漠很是不喜。
她起身离座,上前拉住卫兰灵:“兰灵妹妹只是情不自禁罢了,又不是做错事,说什么原谅不原谅呢?祖母您说呢?”
傅芳薇扭头看向傅老夫人。
傅老夫人的目光在两个少女身上看看,略带笑意地点头:“薇丫头说得对,又不是做错事,用不着讨老身的原谅。”
“多谢老夫人!”卫兰灵再次一拜,而后有些紧张和期盼地攥紧傅芳薇的手,胆怯地向老夫人请求道,“兰灵知道唐突,但还是大着胆子想问,我能否上前到老夫人的身边……一倚膝头?”
傅芳薇一愣,诧异地看着卫兰灵,见卫兰灵神情真挚,只能无措地转头望向老夫人。
傅思滢低低打一个哈欠,对于前世已经看过的一幕,感到腻味。虽然不同的是,前世她是站在卫兰灵的身旁,而且比傅芳薇要无措多了。
傅老夫人还未开口,傅二夫人就心情复杂地说:“这丫头的心是好的,可毕竟是初次见面,如此行为不大妥当。”
卫兰灵紧张地一抖:“是、是……”
傅芳薇拉住卫兰灵,对母亲说:“兰灵妹妹只是太过思念她的祖母罢了。”
这时,傅老夫人叹一口气,招手道:“两个丫头都过来吧。”
傅芳薇一喜,紧忙笑着看向满脸不知所措的卫兰灵:“妹妹,来。”
说着,就亲自将卫兰灵牵到傅老夫人的面前。
望着露出怜爱慈善笑意的傅老夫人,卫兰灵眼圈一红,弯了腿跪在老夫人身旁,将头轻轻倚在傅老夫人的膝头上。
泪水源源不断,打湿老夫人的长裙。
须臾,似是情难自禁,卫兰灵埋头大哭:“祖母!”
一声长唤,惹得傅老夫人也微红眼眶,不由得抬手轻轻抚上卫兰灵的发,感慨道:“好丫头啊。”
老夫人一手抚着卫兰灵,一手攥紧傅芳薇,对傅芳薇道:“祖母倒是希望百年之后,不会留你像这丫头一样难忘祖孙情。”
傅芳薇低声哽咽:“我怎么能忘呢?”
一时间,温情脉脉,感动和怀念蔓延。
坐在下首的傅思滢已经无法直视,只能别开头紧盯茶杯中的茶叶,连听入耳中的声响都成为一种折磨。
大戏啊,大戏!
得是脸皮多厚的人才能唱出这种大戏?
那一声“祖母”惹得傅思滢生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在这夏日里忍不住浑身一抖。
前世她只是目送卫兰灵被允许走到傅老夫人的身旁,听到卫兰灵的呼唤,还被感动得连连落泪,而今生就只有溢出心田的难受和恶心。
傅思滢瞥眼,看到站在屋中的小李氏神情复杂,似乎是颇为惊诧和无措,她不由得一怔。
前世她只顾着感动,并没有注意过小李氏的反应,如今有心思这么细细一打量,顿时让她品出些许不对劲来。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小李氏膝下唯有一女,便常年再无所出,又带着王老妪那么一个泼辣的亲娘……
不是她心思阴险,而是忍不住要怀疑一下:卫兰灵的祖母真的有那么疼爱卫兰灵吗?
忽然,卫兰灵急急促促地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