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们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仲村由理扫视着自己的部下们。
虽然还不到在街上走的时候,路过的十个人会有九个回头的程度,却也是面貌端正的美少女。然而此时这个美少女此时却双手抱在胸前,把双脚粗鲁的架在桌子上。拉下来直到眉毛的扁帽,阴影遮蔽了她的眼睛,只留下在阴影中闪亮的目光。
“当然是拜小由理的读书会所赐嘛!”
咣!
话刚说完,日向被飞来的订书机砸到额头,向后踉跄了两步,绊倒沙发向后翻倒。
“你当我是傻瓜吗?!”
由理发出了怒吼。
刚刚贴出的期中考试的成绩表,明白无误的表明,阵线成员们全都通过了。
就算是奇迹降临,几门成绩全都是一模一样,连一分都不差的数值,如果由理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她趁早也别当leade了。
“别人且不说……”
由理的目光猛然一闪,事不关己站在一边的音无结弦一惊,肌肤上好像有手术刀划过,冰凉的冷意直透心肺。
——这是什么感觉?
记忆深处,某种东西浮了上来。
床单,墙壁,地板都是浅绿色的,全身都裹在绿色的手术服里的医生,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被无影灯照的雪白的手术台上,床单隆起了一个人的形状。开出的空洞则露出了苍白的胸口。
医生的目光向上,目光里闪过一丝痛惜的神色。
——开始吧。
记忆中的画面没有声音,医生的面罩也让他根本看不清唇形。但这句话仍然明白无误的映入了他的意识之中。
手术刀沿着胸骨划下,苍白的肌肤被自身的张力撕裂,露出的肌肉和韧带在无影灯的照射下呈现出诡异的蓝紫色,连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
“你!”
仿佛是真实的记忆,又仿佛是梦中的场景的影像,顷刻之间崩碎四散。当音无结弦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由理已经把架在桌子上的双脚放了下来,右手直直的指着他。
“我?”
“对。就是你。”
由理的脸上露出的表情,与其说是因为抓到自己属下在考试中作弊而愤怒,还不如说是不甘导致的恼羞成怒。
“要我怎么相信,一个失忆的家伙居然能位居全年级首席?”
没错。
音无结弦,总分高踞全年级首席,硬生生把由理给挤了下去。
“想起来了。”
“……是吗……”
“想起了一些……并不完全。”
音无的微笑中带着一丝苦涩。
并不是那么好的记忆。
打从记事开始,音无结弦就不受父母的宠爱。
上幼儿园的时候,别的孩子都可以偎依在父母的身边,他却只能由保育士送回家。有演出时,别的孩子的父母都会来看,他却总是孤零零一个人。
上小学时,也是如此。
全家围拢在一起,享用母亲所做的晚饭,没有。
全家围拢在一起,为他庆祝生日,没有。
全家……
哪怕只一次,也没有。
够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妹妹。
这个妹妹在生下来的时候便患有器官衰竭,只能找到合适的捐献者才能活下去。现代医学所能做的,也仅仅是延长她那如风中残烛般的生命而已。
父亲和母亲都必须拼命工作,才能付得起妹妹长期住院的高昂医疗费。所以只能让身体健康的长子自己照顾自己。
他很早很早就意识到,无论自己怎么表现,也不可能在父母的心中胜过妹妹。
如果年龄再大一些的话,他或许会和父母一样忧心妹妹的身体吧。但那时候,他也只是个自私的小孩子。
——如果你死掉就好了!
那是在十岁,还是十一岁?他记不清了。当他带着换洗的衣服前往医院的时候,看着妹妹虚弱的笑容,听着她细声细气的道谢,他突然无比烦躁的吼出了那句话。
那句绝不应该出口的话。
当他意识到他说了什么的时候,就在一边的护士无比惊愕的看着他。
他不知道护士是不是把那句话说了出去。不过父母对他更加冷淡,而他也有点自暴自弃了。
唯一没有放弃他的,是他的妹妹。
小孩子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是怨恨着对方,恨不得对方马上死掉,甚至是从来就没生出来。但不知不觉的,他的生活,也开始围绕着妹妹打转了。
是因为长大了,懂得了人情世故之后的愧疚心理吗?音无结弦自己也不知道。
给她带糖果当礼物,为她读书,给她讲在学校发生的种种……当音无结弦察觉的时候,自己已经把医学院作为第一志愿,学习成绩也突飞猛进了。
音无结弦曾经以为,那个叫音无初音的少女会活着,直到找到合适的器官捐献者,或者被自己治好。
然而,她终究没能挺过那个圣诞节。
……
“不必说出来。”
日向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吗……”
音无叹息着。笑容浮上了他的面孔。
“啪!”
当两人“情意绵绵”的对视时,由衣狠狠给了日向一巴掌。
“痛痛痛……你在做什么啊?!”
“前辈,不能到那边去啊!”
“哈?”
“由衣不是腐女,没有这方面的爱好啊!”
“哈?!!”
“哼。”
没有理睬两个又打成一团的活宝,由理倒也没有穷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