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走在主干道上的学生们,气氛似乎与往常不同。

似乎再也没有人有心思讨论午饭的菜色,或者昨晚的电视剧一类的话题。纠缠在一起的朋友们,所说的话题无非是“复习的怎么样啊?”“完全不行!”“拜托,给我看笔记!”“吾友啊,一起奔赴名为补习的地狱吧!”一类,有些甚至发出了绝望的神经质惨嚎。

毕竟,今天是期中考试嘛。

而这其中,那群身穿和其他学生完全不同的浅色西装上衣(男)和水手服(女)的学生,绝望的气氛显得尤为突出。一个个垂头丧气,脊背都弯了下去,名为“绝望”的心情,散发出了如若实质性的黑气,盘绕在众人头顶。

眼见离主教学楼的入口越来越近,被这股绝望之气所激,有着一张典型的极道脸的藤卷突然喊出声来。

“啊啊啊啊!不干了不干了!”

他愤怒的上下挥舞着白木刀鞘的真刀:

“俺活着的时候,考试什么的从来都是逃掉的!为什么要老老实实的……”

呯!

话还没有说完,脑后的一击就让他向前栽过去。

藤卷大怒。要是在活着的时候有人敢这么对他的话,身为极道一定会抽出刀来当街砍人。即便明知自己的身手比之那个名叫椎名的杀手少女,什么也不算,极道的尊严也不容亵渎。

不过,回过头,只看了一眼椎名身边的由理的脸色,他的气势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泄了个干净。

名为仲村由理的少女,脸上布满了乌云。她周围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压力。

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是这个样子。

越靠近她,那种压力越重。仿佛她身边的重力场的数值大了好几倍,又好像空气都化作了粘稠的液体,让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无论是和由理相处最久的日向,还是和她关系最好的椎名,都不由自主的离抱着双手,散发着阴郁气场的由理远远的。

只有那个不知姓名的拉普兰人,似乎对她的气场视若无睹。

“我说你啊……”

走在由理身边的拉普兰人上下打量着她。后者抬起头,漂亮的像是一潭深水一样的眼睛像是要拒人千里之外般的,散发出抗拒的意识。

然而下一瞬间,她瞪大了眼睛。

因为,拉普兰人忽然说道:

“心情这么差,难道是那个来了?……今天晚上煮红豆饭吃吧,不过红豆……红豆可以用铁剂替代吗?”

那个……红豆饭?!

不知道是不是拉普兰人毫无顾忌射向她腰部以下的目光,鲜红的血色如同翻卷的云层一样,瞬间就布满了由理的脸颊。

“刷!”

由理的裙摆飞扬起来。她白的令人炫目的美腿越过头顶,然后闪电般劈了下来。那速度快的,让拉普兰人对她的胖次惊鸿一瞥都无法办到。

——真想要和那个黑长直的阿赫尔女孩一样的感知芯片……呢!

脑子里的念头瞬间便被手腕上传来的剧痛所驱散。拉普兰人痛苦的闷哼了一声。及时架起在面前的双臂接住了由理的脚踝,却不料少女第一击只是虚招。借着这一劈的力量,她全身腾空,另一条腿屈起,膝盖狠狠的顶在了拉普兰人的剑突上。

“呃!”

强壮的远超过高中生标准的体格,也没能让拉普兰人在这一击下幸免。他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呦,看起来不是“那个”的原因嘛。

——你要敢说出来,就杀了你哦!

由理凶狠的目光锐利的像是两把刀子,阴郁的气氛却一扫而光。拉普兰人微笑了起来,不过立即咳嗽起来,剧烈的好像要把肺叶咳出来一样。

听着那痛苦的咳嗽声,由理锐利的目光突然一软。

——勇士啊!

从日向以下,阵线成员们对之投以敬佩的目光。

敢对由理大放厥词的人不是没有。尤其是新来的家伙,不知道这个外表可爱的仲村由理的可怕,但只要过几天,尝到由理的手段之后无不服服帖帖。像拉普兰人一样,大放厥词之后还能全身而退——他们有意忽略了拉普兰人痛苦的咳嗽声,在这个受伤之后能重置身体的世界,这点儿伤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真是不容易。

“这种哄人的手段……真是肤浅。”

就算嘴上这么说,看着欲言又止的由理,椎名也不由的嘴角上弯。

“……哼。”

野田鼻孔里喷出一阵热气,郁闷的看着其他方向。

“咳咳……话说回来。”

往嘴里丢了一粒蓝色的药丸,拉普兰人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他打量着侧面的职员楼。

昨天晚上,如同被挨了一发大口径磁轨炮般凄惨坍塌的建筑,现在已经恢复了原状。

每一条钢筋,每一块砖石,就算是附着在外壁上的藤蔓植物,都和昨天白天一模一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上班的教师们,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昨晚的事情,抱着大叠的考试卷子来来往往。

那些存放在教师休息室的卷子,原本应该在由理狂怒的一击下,和那间屋子一起灰飞烟灭了才对。

看起来,这个世界能够重置的不仅是人的身体,建筑物也是一样呢。

“还真是方便的世界啊。”

拉普兰人感慨着。

“是啊。”

由理叹息着:

“就跟在梦里一样。要是现实也是这样的话……”

“?”

“不,没什么。”

由理苦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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