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次的案件牵涉太大,最后决定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进行三司会审,共同审理这次的事,以便给百姓和天下人一个交代。
会审这天主审人员为刑部尚书,大理寺卿,都察院左都御史并列两旁,底下坐下凤朝阳和凤明阳,还有户部尚书等几位大臣旁听,除此之外贺隆安和平阳郡主也到场了。大家对于平阳郡主会到场倒是没有觉得太意外,毕竟贺淮安是郡马,身份特殊。而堂下跪着的人正是贺淮安。
因为这次霸占良民田地一事以贺家为最重,又因为贺家在燕京地位非一般,所以经过商议之后就决定先以审贺家为主,其他的等查明之后再一一处理。
贺淮安跪在堂下低垂着头,谁也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平阳郡主神色淡淡,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担心,似乎一点都没有为贺淮安担心一样。只是临近开始会审之时,她终于还是缓缓转动眸光,视线落在了贺淮安身上,神色晦暗不明。
这是她给贺淮安唯一的也是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他能好好把握住,那以后她就一心一意跟他过日子,她会保住他的一条命,以后他们可以远离燕京,但是贺家,贺家必须倒下,他们都得死!若是他还是顾念着贺家的情谊,坚持要揽下这次的罪名,为贺家开脱,那她就不会再管他的任何事,他是死是活她都不会再理会。日后他死了,她就离开贺家,继续做她的郡主!
不要怪她逼迫他,在她和贺家之间,他必须做出选择,就如同在他和仇恨之间她也同样做出了选择一样!如果不是顾念着他们夫妻这么多年的感情,当年的事他也确实不知道,更加没有参与过,否则的话就连他她也不会放过。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退让了。
似乎察觉到了平阳郡主的注视,贺淮安抬起了头,顺着感觉望了过去,对上了平阳郡主凝视着他的眼神。里面复杂的光芒和情绪让他愣怔了一下,接着就是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苦笑。垂着的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握在了一起。
她那天说的话他都明白,可是选她还是选贺家,他却是觉得为难,拿不定主意。贺家是他的家,养育了他,给了他一切,他理应回报。可是平阳,平阳是他这辈子唯一所求啊!他不求大富大贵,不求高官厚禄,他只求和平阳心意相通,相携手一辈子……他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人,他心里没有建功立业的想法,他只有他的一点儿女私情。
这样的他错了吗?
贺淮安精神有些恍惚,连会审什么时候开始,堂上的人又在念着什么他似乎都听不到了,直到一声惊堂木拍响,才将他惊醒,神智回笼。
“贺淮安,状上所言是否属实,这么多年你一直在私底下敛财,甚至无故霸占良民田地,数字巨大,你仗着贺家的地位还有郡马的身份欺压百姓……”
贺淮安眉头紧锁,嘴唇紧抿,迟迟没有开口,看得平阳郡主神色一冷。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想法,有些复杂,有些失望,但是却又似乎松了一口气。
如果他选择了贺家,那她也不用觉得愧疚,觉得对不起那人了。这样也好,反正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一场孽缘。
似乎料定了贺淮安不会多说什么,平阳郡主倒是很快就接受并且冷静了下来,神情冷漠的坐在椅子上不再看他一眼。
而贺隆安的心却是一直在提吊着。
虽然之前去大牢里的时候老三并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似乎也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但是现在在公堂之上,不到最后一刻他还是无法放心,担心他会反悔。现在看到他这样子,他的心总算是能稍微的放松一下了。淮安到底是贺家的人,这次的事虽然做得不是很地道,对不起他,但是贺家养育了他这么多年,又为他娶了平阳郡主,他回报贺家一二也是理所应当的。
“下官不认。”
四个字轻轻的在公堂上响起,公堂顿时一片寂静。
贺隆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着,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光芒,瞪着贺淮安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的凶狠。
凤明阳一直低垂着头,静静的听着,这个时候才勾了勾唇角,似乎早就意料到这一幕了一样。
平阳郡主愣了一下,反射性的转头紧紧的盯着跪在一旁的贺淮安,眼里闪着惊讶意外之光,一会儿之后又溢满了复杂的情绪,最后慢慢的沉淀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似苦似甜的表情,还有一丝难以察觉到的放松。就好像一直压在肩上的重担在这一刻终于卸掉了一样。
凤朝阳则是眉头狠狠一皱,不悦的看了眼还处于震惊中的贺隆安,然后又看了眼旁边神情似乎有些愉悦的凤明阳,顿时咬了咬牙,眼里闪过了恼恨。
都是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看来贺家这次是真的要脱层皮了,也罢,到时候让贺老夫人进宫去求求清妃就是了。清妃失去了十皇子,父皇对她一直心怀愧疚,若是清妃能求情,或许父皇可以从轻发落。这件事最后到底能不能过去还是要看父皇愿不愿意放过贺家,只要父皇愿意放过贺家,一个向老百姓交代的结果而已,到时候推一个替罪羔羊出来就是了。
因为贺淮安的改口,这下要审起来就更加的复杂了。几个主审官相视了一眼,拿不定主意,最后不由得望向了在场身份最高的人。
“宁王殿下,您看现在是……”刑部尚书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凤明阳抬起头,淡声道:“该如何便如何,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