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雅刚走进酒馆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她。但她很快闹出了动静,尽管这并非出她所愿。一个眼尖的窃贼摸上了她的腰,她的短刀刀鞘上纹有涡形金线,雕满繁复的花纹,足以激起不知底细之人的yù_wàng。伊莉雅似乎没有发觉,窃贼以为得手之际,剧痛如毒蛇噬心,他右手手指不翼而飞,窃贼穿着粗布斗篷,衣服脏乱,他躺在地上,全身抽搐,杀猪般的嚎叫回荡在整间酒馆,伊莉雅瞧也不瞧,从他身上踏了过去。
酒馆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快去叫多拉斯护卫”,有人扯着尖锐的嗓子喊道,声音像是被恐惧掐紧了脖子的嗓子中发出,酒馆的客人转眼被血腥的场面驱散,如潮水般退的干净。酒馆老板似乎没有看到这边的情况,他戴着草织圆帽,穿着浸满汗渍的灰色麻布衣服,比起酒馆老板,倒是更像为贵族种地的农民。他正嚼着烟草,从啤酒桶里舀酒喝。伊莉雅放慢了脚步,眼前的人似曾相识。老板摘下帽子,抬起头来朝伊莉雅咧嘴一笑,露出被烟草染红的牙齿:“好久不见,露西;伊耿,或者说还是叫你伊莉雅呢?”
伊莉雅面色阴沉地摇摇头,老板笑了,给伊莉雅倒了一杯酒,酒色金黄澄澈,橄榄味的香气四溢:“那好吧,伊莉雅,给你看一样东西”他从白马裤里掏出一卷棕色的羊皮纸,推到伊莉雅的面前,虽然羊皮纸由于岁月的腐蚀,已经破烂不堪,但上面的字迹和印章,依然勉强可辨。“你不希望费迪南知道这些事吧?”他懒洋洋的目光忽然锐利如剑。伊莉雅脸色苍白,牙齿咬破嘴唇,溢出丝丝鲜血。“你不是一直在追查父母的死因吗”他细长的手指交叉,撑住下巴,金黄的双瞳饶有兴致地看着伊莉雅。伊莉雅并不言语,或许她觉得自己说得够多,太累了,她只是沉默着点点头。
“卢瓦河畔铁林堡,有人在那等你,你去找那个人,她会告诉你真相。”他拿了一张地图给伊莉雅,上面用红色的焰绳绣出弯弯曲曲的路径,详细标注了地名、山脉以及河流。伊莉雅走出酒馆,遥望着山顶黑魆魆的城堡,的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和火杖越来越近,盔甲与剑鞘相互碰撞的声音隐隐传来。伊莉雅双手交叠,低头祈祷,姿态僵硬却内心虔诚,她并不信仰任何神,只相信自己,但此刻她无法继续呆在费迪南的身边护他周全,只能祈求天上诸神庇护他平安。
伊莉雅转身走进酒馆,烛光熄灭。伊莉雅和老板一同消失在黑暗中。
一个穿着黑袍,脸颊瘦削,目光锐利的人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我是无面者,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师父”小小的伊莉雅努力抬起头,仰望着这个并不如何高大的人,他的脸永远藏在骷髅面具之下,只能看见他没有丝毫生气的灰蓝色眼睛。
“蒙上眼睛”无面者喝道,伊莉雅用黑色的棉布缠绕双眼,“静下心来,去听风的呼吸”
风声如剑,从她背后袭来,她转身想躲,头部被却重重敲击了一下。她下意识用剑反击,却被木剑扫翻在地。她狼狈的爬起来。
“水会流动,马会踏蹄,人会呼吸,剑会舞动,有动作便会有声音。去听风的呼吸,感受声音的韵律”无面者说道,伊莉雅闭上眼睛,沉浸在黑暗中。她醒悟过来,即使努力睁眼,眼前依然漆黑如夜,不如彻底放弃光明。
“右下”无面者喊道,木剑朝她右边小腿呼啸而去,伊莉雅勉力挥剑挡住,
“中间”无面者说道,木剑转眼离她胸膛只有几毫米的距离,伊莉雅身子后仰,狼狈的躲开这一剑。
“上,下,左”无面者不停歇地喊道,动作越来越快,有如幻影,伊莉雅尽力抵挡或者躲避每一记攻势,但她的头,小腿和手臂仍挨了不少剑击。木剑击打在剑背上时轻飘如羽毛,但如果直接击在她的身上,疼痛便排山倒海般袭来。当木剑挥至头顶,一撮被血浸湿的头发从额头上垂下,在她眼前晃悠,温热的液体和毛发抚摸着她的额头,她摸索到这一缕染血的垂发,用手背拨开。
“左、右、左、上、左、下、下、右”木剑的交击之声不断在暗室中回响,时不时也会响起沉闷的声音,那是木剑打在了ròu_tǐ上。日日夜夜皆是如此。每天修习结束时,她的身子总是淤青一片,疼痛难忍的她总是在煎熬与幻想中入睡,无面者说,只要她通过训练,就会指引她去复仇。每七天一次,都会有身着一袭白衣,戴着漆黑面罩的人为她的伤口敷上药膏,清凉的药膏敷在伤口上,受伤的部位却犹如火烧一般的疼痛。
无面者步步紧逼,他一个滑步冲上前去,木剑从黑暗中袭来,伊莉雅闪步躲开,一个灵巧的转身,木剑抵住无面者的腹部,她看见无面者透过面具的眼睛里流露出笑意,那双蓝灰色的眸子仿佛活了过来。
“今天带你去实战”他似乎在嚼着甘蔗,声音模糊不清。伊莉雅自觉地缠上黑布。她听见铁门打开的声音,冰凉的金属撞在石头上,发出振荡的回声。
无面者出声指挥伊莉雅往外走。“左拐”“右上”“前行”路面坑坑洼洼,碎石如天星散步,但伊莉雅却能提前判断路况,在即将碰撞到石头或踩进坑洞的瞬间,敏捷地跳开。走了大约半日的时光,她听见无面者停了下来,大声说着什么,她没能听懂,无面者似乎故意用某种音节复杂、晦涩难懂的方言欺骗她的耳朵。她听见脚步声传来,在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