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顿时狂跳起来,呼吸急促,血液好像全冲到头上,脸烧烫得像块火饼,平时干渴的心田犹如被突然注满了甜甜的蜜水,一股巨大的暖流流遍全身。
虽然我们谁也没有开口,但我们的眼睛向对方倾述了一切!
你真的爱上他了吗?你真的爱上他了吗?上午在单位上班,我魂不守舍,精神恍惚,坐在办公桌前反复问着自己。曹轶最后一眨眼闪现的狡黠、嘲讽和会意的火花,一次又一次在我脑海闪亮,那火花似乎已飞进我灵魂里。
虽然我不能做出完全肯定的回答,但我知道,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爱的萌动,就像干旱的田野接受春雨的浇灌,我激动得全身颤栗,万般柔情撩酥心扉。
我曾多少次在梦中编织过爱情的瑰丽情景,羞涩、甜蜜、激动,甚至还带着淡淡的悲伤,如果这就是爱情,我多么想从此为爱所浸没,所溶化!
“如果你真爱上他了,你只有放弃初衷!”──脑中警钟,一声刺耳长鸣!我顿时不寒而栗,战战兢兢,惶惶然不知所措。
“放弃初衷便是放弃灵魂,而放弃灵魂等于背弃自己,毁灭自己。你要不失去自己,只有放弃曹轶。”
那习惯逻辑推理的大脑,最后得出了结论!
犹如突然投进一块冰砖,心中那似火柔情被逼退了。我对曹轶的感情,像温度计的水银红标一下又从沸点降到冰点。
眼睛一眨,母鸡变鸭!我又变成了以前那个在感情世界,像寒冰一样冻结,像岩石一样冷峻的姑娘。
我在办公桌前做了几次深呼吸,摒弃一切杂念,强迫自己专心致志开始工作,我想通过机械狂热的工作逃避自己。
面对眼前的财务报表,算着算着,突然一种不可名状的酸楚和忧伤向我袭来,眼泪也簌簌地顺着腮帮滚落下来,掉在表格上,打湿了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数字。
不能再工作了!你要哭,你想哭,就大哭一场吧!为了你过去的经历和今天的孤独,为了你那柏拉图式的缥渺的初衷,为了漂亮而痴情的曹轶!
幸福和悲哀同时挤压在心头,我从未体验过如此复杂而强烈的感情,我终于推开报表,伏在办公桌上放声大哭起来。
科里的同事莫名其妙围拢过来,我不愿回答那声声关切的问侯。只感到头痛欲裂,心冷得浑身颤抖,我向科长请了一天假,擦着抑制不住的泪水逃到家中。
我合衣躺在自己床上,情绪异常激动,脉搏急促,两边太阳穴突突直跳,手脚冰冷,耳朵嗡嗡作响,脑袋像塞满枯草什么也不能思想。
“睡吧!长长地如僵死般睡一觉吧!醒来后也许什么都忘记了,都过去了,你又可以回到以前的平静中了。”
我不断做着心理暗示,尽量放松情绪,没多久,终于昏昏沉沉睡着了。
悠悠白云,寂寥大地,全罩上了一层铅灰凝重的色彩,我孤苦伶仃地一个人在干旱无垠的沙漠中跋涉,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我正在去寻找心中的乐土──那充溢爱情欢乐和甜蜜的乐土。
“追求美丽的蜃景,就会被引进沙漠!”一点不错,瞧!你不是被引进沙漠了吗?我一边想,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坚韧不拔地向前跋涉着,寻觅着。
突然,一阵狂风打着漩涡急速呼啸而来,霎时天昏地暗,疾风扬起沙砾朝我劈头盖脸扑打过来,我急忙用双手捂住眼睛和脸部,停住了跋涉的脚步。
狂风变成一双有力的巨手,突兀地把我从地上拔起,裹挟着我,跟天上翻滚的乌云一起驰骋,我同乌云拥抱在一起,旋即又被乌云抛下甩掉。
睁眼一看,竟掉在一个煦日当空,百花吐艳,绿草如茵,涟漪清清的土地上。我欣喜若狂,以为终于找到了我理想的爱的乐土了,激动得热泪盈眶奋力扑过去。
忽然,一块面目狰狞的黑色巨石,张牙舞爪矗立在我面前,阻挡了我的去路。我眼睁睁地看着那片乐土,就是无法过去!我对着巨石大声喊叫,“闪开!让我过去!”巨石冷酷地动也不动。我想纵身翻越巨石,但我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我想推开巨石,双臂像棉花般柔软无力。
黑压压的一片乌云,从远处滚滚涌来,犹如正在狞笑的黑sè_mó头。白日瞬间变成黑夜。乌云张开它可怕的血盆大口,白闪闪的牙齿,变成了一道道刺目的闪电,倾盆大雨哗哗倾倒下来。黑夜在旋转,在散布黑色迷雾!狂风在奔突、在呼号、在施虐、在嘲笑!
那片笼罩着爱情阳光的美丽乐土彻底隐去了,无影无踪了。我再也看不到了!我再也找到了!我绝望地大哭起来,凄惋而无助!
我被自己的哭声惊醒,睁眼一看,满脸是泪水,枕巾也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
我蓦地从床上坐起,向窗外望去,天早已黑了,皓月当空,繁星满天。
我呆呆地回味着刚才梦境,感到从未有过的茫然、虚弱和悲哀。
滴水未进,我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晨起床时,感到全身酸软无力,好像大病了一场,我无法入静练功,草草洗漱了一下,也没吃早饭,便匆匆又去上班。
在上班必经的马路上,我又看见了曹轶,只见他精神焕发,衣履光鲜,一脸光辉,一脸欢笑,漂亮的黑眼睛显得特别明亮。昨天早晨那爱的信息微妙交流和传递,使他确信,他已获得与我讲话的许可证,这三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