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约翰节之后,是诸圣婴孩殉道日,再后就是1月1日的基督割礼节,1月6日的三王来朝节,以及2月2日的献主节,2月24日的圣马提亚节,而后紧随而至的就是四旬节,也就是复活节前的四十天大斋期。
虽然说,从圣灰星期三之后的几十天里,人们将会在教会的监督下严格地禁食与禁欲,但漫长单调的凄苦日子之前,人们有三天或是五天时间可以用来尽情大吃大喝,狂欢纵欲——就连生性节俭严肃的法国国王路易十二也不例外,更不用说,他还要在布列塔尼女公爵前展现自己的财力与武力,而凯撒.博尔吉亚更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夸耀自己的好机会。
他原本并不那么希望朱利奥在身边,就像善心夫人的侍女们所说的,凯撒.博尔吉亚确实是容颜端正,身形挺拔,(人们称他为意大利最美的男子),是的,他固然时时受人赞美,却还在人类的范畴里。朱利奥.美第奇的容颜却会如同魔鬼一般令人堕落,尤其是随着年岁增长,有时候就连对他非常熟悉的皮克罗米尼枢机都觉得很难正视这个弟子而不动容。
与其他人不同,无论是神学,还是数学,又或是医学与拉丁文、希腊文等,比起聪慧但始终很难心无旁骛的凯撒,朱利奥从比萨大学起就如同囊中尖锥,而在为皮克罗米尼枢机主教做秘书,以及辅佐凯撒的时间里,他又证明了他并不是那种只能纸上谈兵的愚钝家伙——另外,在塞米纳拉战役与福尔诺沃之战中,隐藏在贡萨洛将军身后的朱利奥.美第奇几乎无人知道,但贡萨洛是西班牙国王的心腹,教皇亚历山大六世又是西班牙人,他们当然也得以就此深刻地了解到朱利奥.美第奇于军事上的天赋,只是亚历山大六世始终对其满怀仇恨与蔑视,而凯撒——凯撒必须承认,他从很早之前开始——或许就在他的小妹妹卢克莱西亚在遭受到他们的异母兄长路易吉逼迫的时候,没有去找亚历山大六世,也没有去找凯撒,而是选择了朱利奥时,他就嫉妒到难以自己了。
而这颗恶劣的种子,在卢克莱西亚不顾一切地也要与朱利奥缔结婚约,又怀上他的孩子后变得越发强盛,几乎湮没了他对于朱利奥兄弟般的深厚情感,在朱利奥面前,他就像是个罹患了痢疾的病人一般,一阵冷,一阵热,不但让朱利奥倍感迷惑,他自己也要被折磨死了。
因此,路易十二的使者一代布列塔尼的女公爵提出请求,凯撒就迫不及待地答应了,他不知道的是,这样的行为让他的品行在法国人中又跌下了一个层次——虽然此事的始作俑者者并非凯撒,但人们也常会在私下里议论这位亲王是否太多薄情了。
毕竟此时的人们要出人头地,最好的方式莫过于获得上位者的青睐,他们会想法设法地围拢到那些有权势者的身边,出尽百宝就像是凯撒身边那些浮夸又无用的随从,这几个月来,他们可以说是竭尽全力地在法国国王路易十二面前展示自己的勇武,或是智慧,有时候就连凯撒也不例外。而他们之中真正有学识,有能力的人,却被流放在一个只有平民与修士的荒僻镇子里,更不用说,这个人还曾经是凯撒.博尔吉亚的挚友,从查理八世的二十万军队里拯救过他的性命。
所以无论他们怎么努力,法国人都顽固的像块石头那样,根本不为他们的言语或是行为动摇。
凯撒在法兰西宫廷滞留的越久,就越是觉得自己之前的判断可能出错,就像朱利奥提醒过他的,法国人并未被他们的奢靡铺张所震慑,他们看似对意大利人很热情,实质上冷漠疏远。他在这里找不到亲密的朋友,可靠的同伴,就连他在意大利时,对女人一往不利的魅力都像是失了效,而且作为一个“忠诚”的追求者,他不能过于肆意地(就像是在罗马)向任何一个他看中或是需要的女人献殷勤。
法国国王路易十二更是一个切实而又冷酷的家伙,虚荣的外表一下子就会被他戳穿,空洞的言辞他更是懒得去听,他对凯撒还算尊重,但那也是因为他是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的私生子,他的代理人,却根本没心思去正视凯撒的能力与才干。
与之相对的,朱利奥.美第奇,皮克罗米尼枢机主教最心爱的弟子,他的学识、眼光与见解早已取代了他的秀丽面容成为了法兰西宫廷里的新话题,而且人们一致认为,他确实是个高尚的人——若非如此,即便有着国王与布列塔尼女公爵的旨意,他又怎么心甘情愿地以大主教之身屈居在普鲁格维林这座小镇里,亲自为诸多的穷苦贫民行圣礼呢?
凯撒在听说,就连法国的新统治者路易十二又一次在晨会中详细地倾听了来自于普鲁格维林小镇的报告后,他意识到自己不能继续放纵自己的私人情感了,他给朱利奥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希望他能回到他身边,并立刻交给使者送了出去。
他的使者刚刚出发,卢克莱西亚的使者就给他带来了一封信。这封信里的内容让他更加无法遏制地想要尽快见到那个曾经让他满怀忧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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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撒的使者是瓦伦西亚贵族之子,博尔吉亚家族历代担任西班牙瓦伦西亚主教教区的教职,瓦伦西亚就是博尔吉亚家族的根基,那里的人,天生就是博尔吉亚家族可信的下属,更不用说,随着凯撒一路从罗马到布雷斯特,这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听见的都是阿谀,看见的都是华美,衣着饭食既精细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