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你记着,不管将来的结果如何,除非我死,否则——你就别想离开这里。”他的声音很稳,这话说是说给褚浔阳听的,却明显是冲着延陵君的。
褚浔阳的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就异常烦躁起来。
她回头,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无从说起,倒不怕延陵君会误会什么,只是褚琪炎这般挑衅,着实叫人心里窝火。
那边延陵君含笑而来,明明是将褚琪炎的一番话听都清楚明白,偏偏面上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褚浔阳暂时也顾不得褚琪炎了,快走过去,替他将半敞的衣襟拢了拢,低声道:“先进去吧!”
因为褚琪炎在场,她的声音就刻意的压低,一句责难里面却萦绕着丝丝缕缕化不开的甜腻和温暖。
褚琪炎站在身后看着两人之间自然又随意的动作,忽而觉得这夜里的风很凉很凉,冲撞在了胸口,隐隐的疼。
可他面上的表情却是半分也未改变,只冷冷的看着两个人。
延陵君也不管她,只就坦然的任由褚浔阳替他整理衣物,一面才漫不经心道:“都谈完了吗?”
“本来也没什么事!”褚浔阳道,扯了他的袖子就要往里走。
延陵君却是未动,只就定定的望着褚琪炎道:“你是没事,别人呢?”
他这倒不是要为难褚浔阳,只纯粹是为了要给褚琪炎难堪的。
褚琪炎的目光冷淡,和他对望了一眼,然后就又顺势看向了褚浔阳的背影,凉凉道:“我的确是还有最后的一句话,却不知道你是想不想听了?”
褚浔阳略一怔愣,片刻之后才缓慢的转身。
褚琪炎的唇角弯了弯,眸色深深的看着她,眼中光影晃动,忽而掠过那么点儿高深莫测的情绪来,字字清晰道:“难道你就不好奇,褚昕芮是怎么搭上淳于兰幽的那条线的?”
这一次,褚浔阳是真被惊的不轻。
不仅仅是她,就连延陵君也不由的皱了下眉头。
当初淳于兰幽得到的那瓶蛊引是过了褚昕芮的手,这一点,毋庸置疑,这两个人本来就不可能有所交集,只是更找不到他们之间有所牵连的迹象,褚浔阳也就只当这是个要人命的巧合了。
褚琪炎现在却是刻意提起此事?
褚浔阳的目光一冷,往前迈了一步,冷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褚琪炎一笑,目光讥诮,自延陵君面上一扫而过,那一眼的目光,怎么看都隐含了点儿不怀好意的意思在里头。
然后他便是垂眸下去,轻弹了弹袖口,转身朝门口走去。
褚浔阳二人目送他的背影离开,虽然各自心里都是一团重重,却也是谁都没有多此一举的再追上去逼问。
不敢此事是否真是有隐情,只以褚琪炎此刻的用心——
势必就为了给他们设置疑团障碍的。
这一番的纠缠之下,就已经接近黎明,山里的夜风就更多添了几分凉意。
褚浔阳也暂时顾不得许多,先拽着延陵君回了屋子里,心不在焉的走到盆架前想要去拿帕子给他擦头发,却不想她的手才探到一半,后面延陵君却已经紧跟了过来,拉了她的手,按到铜盆里,撩了水,掰着她的指头一根一根的仔细清洗了起来。
褚浔阳的心里本来是在想着事情,并没有在意,过了好一会儿回神,却发现延陵君正弯身在旁边给她洗手,愕然之余就脱口问道:“你做什么?我那会儿回来已经洗过手了。”
延陵君却是闷声不语,只就自顾掰着她右手的指头,一根一根从头到尾的仔细揉搓了一遍,连指甲缝里都没放过。
褚浔阳心里一阵的莫名其妙,愣了好一会儿脑中才是突然灵光一闪,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起来,道:“你又犯的什么别扭?我只是不小心而已。”
说着就强行挣脱延陵君的手,从喷加上取了帕子擦拭。
延陵君倚在旁边的柱子上看着她的动作,眉目含笑,却是一语不发。
褚浔阳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只能抓着帕子走过去,一边把他手上的水渍也擦了,一边放低了姿态,讨好道:“我以后离他远点就是!”
心中却是腹议不已——
这到底算是多大点儿事情?
延陵君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的,就是死盯着她不说话。
褚浔阳终也是有些无奈,想了想,就往前凑上去,双臂搭在他颈边,调侃道:“既然是不高兴,那刚才当着他的面,你不说?”
延陵君懒散的倚靠在那柱子上,也没抬手去揽她,只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身上,这个时候才冷嗤一声道:“横竖是不耗到他死的那天,你也不能放心的离开,事实摆在面前,还需要我多说吗?”
褚琪炎已经是成了褚浔阳兄妹的心腹大患,不斗倒了他——
的确,褚浔阳是怎么都不能放心离开的。
褚浔阳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延陵君见她这样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心里终于是动了点儿肝火,直接双臂往她腋下一抄,就那么半提半抱着她走到旁边的一张榻上坐下,将她放在膝头。
“做什么?天快亮了,收拾一下,我们该启程会经过了。”褚浔阳趴在他肩头笑道。
延陵君却是不为所动,只将她从身上扒下来,埋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她的手指头,语气半真半假的调侃道:“要是哪天也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