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我们回来这么久了都没发现。”燕景行进来看到楚滟湫在那发呆,走到她旁边坐下问道。
“没什么。”楚滟湫摇摇头,笑着看向他,“这么高兴,事情解决得挺快啊。”
“恩,确实出乎意料,也许皇帝心里对这些事情都很清楚,只是缺了个推动他的人,如今也不知道是谁借了谁的手做事。”燕景行感叹地说着,原以为这次入宫会很危险,他们也都做了最坏的打算,谁曾想竟比他们预料的简单得多,连皇后都不用他们亲自出手。可见这些年她一家独大,早忘了这天下终归不姓赵。
“那是别人的事,无论如何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就行。”楚滟湫笑笑,很多是是非非哪是能轻易分得清楚的。
此后京中果然又陷入混乱中。皇帝本就优柔寡断,早期的抑郁不得、担惊受怕让他身体亏损厉害。年纪渐长后病体缠身,在皇后的劝导下开始追求炼丹之术,已经很多年不上朝了,大多朝政之事都是皇后决断。如今皇后已去,原本投靠她的势力开始寻找新东家,朝堂党派又重新划分。
皇帝自从那日早朝后就病倒了,因中宫多年无子,太子之位也一直空悬,近日有关储君人选的争论此起彼伏,甚至很多原本中立的人也开始动摇。宫内有子的妃嫔四处活动,宫外沾点关系的官员幻想成为下一任国戚,结党营私,朝堂内外一片混乱。
面对如此情形,燕南远失望地叹息道:“如今还不如四十年前呢,这么多年来也有很多人努力过想改变现状。但朝堂关系错综复杂,利益纠葛拉扯不清,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一人努力就会有十人拆台,几次下来反而大不如前。”
楚滟湫当然明白这些历史问题,除非有杀伐果断之人大刀阔斧地改革,但这种可能性太少,对于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都病入骨髓的王朝来说,一旦改革也意味着离灭亡不远了。再有一种方法就是等着垂朽的它被新起之势取代,建立一个新的天下。
无论它是继续苟延残喘还是破而后立,都与楚滟湫无关,她也不会对此和任何人置喙。自知之明总是有点的。
“那些都与我们无关了,既然这里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们是不是也该离开啦,估计京中很快会有大乱了。”楚滟湫说,毕竟皇帝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太子人选还未定,一旦皇帝驾崩,势必会有动荡。
“恩,这几天就收拾东西然后离开。”燕景行说着,转头看向一边靠在榻上的人,他的双腿这几年都得拄拐杖,身边也离不了人。
楚滟湫见燕景行看向燕父,知道他是想问燕南远的打算又不好开口,于是问道:“离开这里后燕伯父想去哪里?”
燕南远看着等他回话的两个小辈,哈哈笑着,“当然是回江南燕家了。”然后在他俩失望的小眼神下又说,“燕家先祖的牌位都在老宅放着呢,还有我妻子的。只怕这一走此生都不再回来了,当然得回去带着他们一起走了。”
“你要和我回大漠?!”燕景行本以为他会回江南,毕竟他也不年轻了,大漠的气候和环境很少有外人能适应的。
“怎么,臭小子看我两腿不便就想不管老子啦?!告诉你没可能,就算背你也得将你老爹背去黄沙堡。”燕南远笑骂地说着。
燕景行赶紧站起来说了句“我让大家收拾行李动身去江南”就跑出去了。
楚滟湫理解燕景行泛红的眼角,曾经叱咤江湖的人物如今连行动都不能自已,而这个人还是在背后默默关心他保护他的亲爹。“估计就算您不想去大漠,他也会将您带去的,大不了像当年被送去大漠时那样将您带去。”
燕南远收起脸上的笑容,缓缓地说道:“我知道他的性子不适合中原,再说往后这里也不会平静,倒不如待在大漠安全。我这一生不愧对任何人,唯独景儿,他自小就没有亲娘,我又忙着自己的事业,很少陪他。我知道他渴望靠近我,可我不敢,我怕一旦亲近了我就会贪享父子天伦,又怕看到他可怜的小样子,所以很少回燕家。后来又将年幼的他送去大漠,明明该是花样的年纪却只能面对漫天沙土。那是我心爱之人生的孩子,我又怎会不心疼不想念呢。”
“父子天性,他对您也是敬爱挂怀的。”之前燕景行对他父亲该是很矛盾的,想亲近他又怨他不关心自己,只能装作自己对他也不在乎,甚至连声“爹”都不喊。如今是想对他好又不知该如何表达了。
“你这女娃,”燕南远好笑地指了下楚滟湫,他的儿子自己还是很了解的,不过能有个处处为那小子着想的人倒是不错,“听说你很喜欢水,喜欢那种烟雨江南的景色。大漠可是完全相反的极端啊,听尤家小子说的,还以为你这次来中原就不会回大漠了呢,怎么想着回去了?”别说怕朝堂动荡受牵连,她的胆子和能耐可用不着担心这些事。
“我确实喜欢山水,可我更喜欢心情舒畅,能够自由自在的地方,”楚滟湫想起那个眉眼坦荡真诚的人,笑了笑,“曾经有人对我说了三次‘我陪你去’,好像无论我想做什么想去哪里,他都会坚定地站在我身边,一直陪伴。既然无论刀山火海的都有人陪着,如今只是去大漠而已,那里也有山有水,我干嘛不回去。”
“哈哈,好,说得好,这一生能够有一个人一直陪着,相知相守,这才是最幸福的事啊。”燕南远高兴地说着,他的那个人虽然不在身边,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