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楚原身的身世,楚滟湫长舒了口气。如此,她对原身不会再有愧疚,可以过自己的生活了。
“那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呢?”楚滟湫问,反正她对这里也不了解,听大家安排就好。燕景行也转头看向燕南远。
“如今子睿和追随我们的人已经不在了,我这些年也落得如此下场,这都是我们当初太过妇人之仁了。有些错误既然犯了,那必须得改过来,让天下人也都清楚当年的是非功过。否则等我们这些知情人也去了后,还有谁会记得他们。”燕南远疲惫地说道,“去京都吧,此外,有一笔账也该算了。”
无论温雅如何梨花带雨地挽留燕南远甚至想跟着一起出山,最终不过是痴心错付。爱情会来得很快,但相爱却需要比爱情更多的缘和份来支撑。
楚滟湫和燕景行一行花费了几天才回到悬崖上,循着当初去株青城找尤闵等人留下的记号,大家一路快行到了汤州。刚进城里,很快便被谢聃带人找到,然后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宅院,在那见到甄琰和尤闵等人。
原来当初在株青城时,是谢聃带人赶去救了尤闵等人,后来又遇到从悬崖那回去的燕六一行,知道燕景行和楚滟湫落崖。等大家赶去悬崖时,魏朗他们已经下崖了。谢聃当年就是在此留下了愧疚多年的遗憾,如今燕六等都受了重伤,他只身沿着魏朗他们留下的绳索下去,发现汛河和他们留下的记号,确认燕景行等应性命无碍,这才返回崖上。
大家商量后决定先回汤州,众人都受了伤,这里也不安全,而且当时遇到刺杀时曾说过去汤州汇合,于是留下记号随着甄琰走了。
尤闵挨个为大家把脉开药确认都无碍后,就一直追在燕南远身后,决不离开三尺范围。大家对此乐见其成,给主子治病的同时还将他们从“魔药”中脱离出来,也从不骚扰他们,这么好的大夫哪里找去。
等大家休养得差不多了,辞别甄琰和谢聃后,众人出发向元都赶去。
到了元都后,楚滟湫也顾不上欣赏一国都城的繁荣锦绣了。十多年前燕南远和楚哲用的是迂回战略,费了很多时间和人力物力,结果只得到了一张没有用处的密旨,反而将他们陷入险境。时隔这么久,早已物是人非,燕南远这次想用最粗暴的手段,简单又有效。
这次大家来这的目的很简单,一是找到皇帝让他下旨昭告天下,为当年受诬陷蒙冤的楚家等人平反,而不仅仅是下道密旨了事;二是找皇后报这些年的追杀之仇,大部分追随他们的人都是死在皇后手中。无论哪种都需要去宫中解决,这事楚滟湫帮不上忙,只能坐等在那祈求他们的平安。
等了两天,楚滟湫才得到消息,多年不再上朝的皇帝今日早朝连颁数道指令,有平反楚家和其他家族冤案的,还有追封楚家众人的,再有一道圣旨是追谥昨夜暴毙的皇后。楚滟湫知道他们成功了,至于如何做到的,她不想费那个心思去猜。
京中的消息总是传得很快,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看着这些生活在天子脚下的人们仍然照常生活着,不会因某人被冤而痛苦,也不会因他们昭雪而欣喜,甚至都没有太多的闲心去探讨真相究竟如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管他人如何,只要别打扰到他们的生活就行。
楚滟湫突然觉得很没意思,本来在大漠时很向往中原的生活,如今才发现,这里即便生活环境再舒适又如何,心里不畅快了,美好的环境也不再有魅力。
正当她打算回去等燕景行时,看到前方一人直直地盯着她看。那人长身玉立,长相俊秀,浑身透着一种洒脱fēng_liú之气,即便人到中年也能引来街上很多人的目光。此时看着她的眼里满是震惊、怀念和愧疚。
楚滟湫看到他的长相时就知道这是谁了,难怪布叶说她长得既不像楚父也不像楚母,因为她长得很像她的生父唐岙。
这一刻她突然很心疼林如儿,也许在知道真相时她就死了,不再为自己而活。她甜蜜的爱情是唐岙编织而成的幻境,对她而言里面只剩欺瞒和背叛;她本想依靠到老的孩子流着敌人的血脉,长着和她爹相似的面孔;身为外室她无颜去见将她宠爱养大的林父母,而将她从绝望中拉出来的表哥命不久矣。
这种种的一切和她前半生二十年的甜蜜幸福形成鲜明对比,时时刻刻折磨着她。但她无法去恨谁怨谁,她知道楚哲的辛苦和挣扎,也不忍留下他一人在世上独撑,只能日复一日地活着,自责忏悔或者心静无波。直到楚哲去世她也解脱了,因为这世上再没人值得她为对方而活。
唐岙见到对面那个五官与他相似,眼睛却像极了那人的女孩,踉跄地走过去,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你,你,你娘亲是谁?”
楚滟湫看着他忐忑又期盼的神情,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回走去。
唐岙见她要走,赶紧上前一步抓住她胳膊,他找了这么多年,怎么可以放她离开,“如儿现在身在何处?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如今可好?”
“娘亲早就过世了,”楚滟湫看向他,“唐家如今虽大不如前,但留下的财富也够你们衣食无忧了,早日离开京都吧。”皇后倒了,曾经依附她的人将受到冲击,新一轮的洗牌又将开始,唐家也在其中,算是报答他对原身的生育之恩了。
楚滟湫说完就挣脱他转身走了,留下唐岙一人站在那神伤呢喃。
也许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