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穗急急端来热水给我喂下,我润了润嗓子,笑看萧朔:“你给我渡了真气?都过去这么久了,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内息。”
初见救他时,曾经傻气地对他暴露了内息,没想到如今他却始终记得我内息节奏,紧握住我手,硬是将我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萧朔整个人松弛下来,似脱力般松开了我的手。我这才发觉他掌心尽是冷汗。
他坐在床边,支着额头,微微闭上眼睛:“阿辉,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放弃……”
福果已带着乳母将孩子抱过来:“恭喜皇上、皇后,喜得皇子!”
我瞧着那小婴儿皱巴巴的小脸,实在觉得没甚可爱,可是心头一股温柔却无休无止地涌上来,只想把世间所有都捧到这小家伙面前任他索取。
萧朔坐直身子,伸手蹭蹭孩子的小脸,孩子眉头一皱,却仍熟睡着。萧朔有些不满意,便想再蹭蹭。
我急忙喝止:“你做什么!”
萧朔便讪讪收回手,示意把孩子抱下去:“这孩子睡得倒香,先起个乳名就叫阿香怎么样?不如你也好好休息,我会照看好这里。”
我不顾身体虚弱,翻个白眼:“哪有男孩子叫这乳名的?你这也太随便了些。”
不过一时也想不起别的名字,便作罢叫他阿香。
萧朔点头,哈哈傻笑着。
我尚有疑惑:“为何我平日里好好的,方才却如此凶险?”
萧朔站起来,有些踉跄,却仍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我会查清楚此事,你只管休息。”
我见他如此,担忧道:“你刚才渡了太多真气给我,你自己……”
他摆摆手:“无妨,你们母子平安就好,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我确实疲倦,看着他走出去,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
我休养期间,隐约闻得萧朔命刘大监着人将各宫中人一一排查了个遍,最终查出与一个姓谢的美人有关。人证物证摆在面前,她只好承认指使宫人在我当日服用的汤药中动了手脚。
萧朔并不啰嗦,当场赐下白绫一条,所有与此事沾边的宫人尽皆赐死。这美人吓晕在大殿上,刘大监便带着人将她拖进了暴室,在她昏迷时将白绫缠上她的脖子,就那样勒死了。
经过此事,宫中上下人人如惊弓之鸟,那些妃嫔美人更是战战兢兢。
我闻得此事亦是一惊,觉得萧朔这般处理确实残酷了些,要惩罚凶手自然应该,可株连太多未免过分。
刚出了月子,便将原先的美人们召到殿中安抚了一番,看着她们的苍白小脸恢复了点血色,心才略安些。
萧朔午间来用膳时,听福果说起此事,笑赞道:“皇后总算也学会点笼络人心的把戏了?只是我却要先做恶人,也罢,我做你垫脚石好了。”
我想象着他赐死谢美人的样子,有些不安,拉着他袖子,欲言又止。
他柔声道:“怎么了?想说什么?”
我这才说道:“我觉得你如今,嗯,是不是心肠有些太硬?那些宫人固然有罪,但也不是每个都该死罪啊。”
他微微一怔,道:“可是若不如此,以后宫中,岂非随便谁都敢起了谋害你和阿香的心思?那我可怎么安心呢?”
我低着头:“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以后再不像从前怠懒了,我既是皇后,就该把这个后宫管起来。只是……”
他笑道:“只是什么?”
我嗫嚅道:“只是见你这般处置那谢美人,不免想到,若以后我也开罪了你,你会怎样……”
话未说完,萧朔脸上笑容顿消:“你这是什么话?!你与她们怎可相提并论?你说这话是要故意伤我?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能明白我的心意?!”
我见他眼中幽黑,也知说错了话,却无从辩解。
一旁摇篮中的阿香似察觉了屋内紧张的氛围,哇哇大哭起来,我急忙过去抱起来哄他。
殿外的宫人听得分明,却一时不敢擅自进来。
萧朔神色稍解,低头一叹:“是我急躁了。可是阿辉,你明明是我的软肋,却嫌我心肠硬么。”
他不再多话,走了出去,命宫人们进来帮忙。
我瞧着他有些萧索的背影,不由呆了,后悔自己言语不慎令他伤心。
福穗以为我在与萧朔置气,接过阿香交给乳母,小声劝道:“娘娘,奴婢们一直以来都看的清楚,陛下对您,哪有可挑剔的地方?奴婢知道您素来仁善,可自古以来,哪个帝王能不杀人呢?陛下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您和二皇子。”
是啊,哪个帝王的座下不堆着鲜血呢;就算是宁雍王室,也是杀人无数后,才坐稳了王座。
细细回忆过往,萧朔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如此方能登上帝位,更能相助雍国。如今我过得日渐安稳,却反过来指责他这一秉性,实在忘本。
我便吩咐福穗:“沏一碗百合核桃茶,待会本宫给陛下送去。”
福穗笑着应诺退下。
我带了宫人捧了小食盒,走去前殿,准备去给萧朔陪个不是。
来到前殿,乐非今日倒未当值守卫,只有两个小内监守在书房边,书房门却紧闭着;我耳力好,隐隐听见有女子声音。
我心里一揪。
莫非他与我怄气,便召了其他的美人相陪?
我存了小心思,便吩咐宫人在原地等候,自己趁人不觉悄悄绕过去,贴在一旁听着书房内的声音。
里面似有女子抽泣——果然有女子在屋里!
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