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向晚,抬眼望去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寂静的夜色的隐约听见蛐蛐儿鸣叫的声音,一声又一声,搅的人心神不宁。
明月居外是满地的落叶,内里则是一片凌乱,矮脚小桌横七竖八放着些书籍,仔细一看竟是各代著名医学典籍,其中还放着一本端木医典。
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魏烟华苦恼的放下书,揉揉眉心,“流苏,掌灯!”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答应。
魏烟华正暗自奇怪,她突然一拍额头,怎么能忘了呢?。
流苏今日不是自告奋勇要留下照顾李世民么?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在秦王府呢。
真是的,这么多典籍都把她给弄晕了。
魏烟华摇摇头,趿拉上鞋子,动手点燃屋中的蜡烛,随着一根根蜡烛的燃烧,屋内亮堂了许多,就连她的心情也跟随着明亮起来。
魏烟华呆呆的望着跳跃的烛火,思绪渐渐飘远。
离开了秦王府好远,魏烟华还是忧心忡忡。不仅仅是因为李世民的毒,而是因为下毒之人很可能是李建成。
看着她这副模样,李玄霸心里有些担忧,还有些不舒服。他张了好几次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在她心里,二哥果然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李玄霸黯然,终于开口劝慰道,“你不必太过担心,二哥吉人自有天相。”
“你可知‘华裳’是何?”魏烟华眉头紧锁,仿佛有化不开的忧愁。
李玄霸不解,方才在秦王府中她不是已经解释过吗?
看李玄霸的表情魏烟华就知道自己这话问的话不对,她没有再问,而是直接说道,“师叔医术惊华,曾花了五年时间前往各地寻来珍贵药材,耗时一年配制‘华裳’。二十三种药材,各自相生相克,要调配出来这样的艰辛无人理解。师叔呕心沥血,却不过得了区区四瓶而已。而这几瓶药……”魏烟华停了下来,有些不愿意说下去。
“如此看来,这药极其珍贵。”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李玄霸陡然失声,“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普天之下这药只有你一人有!”
魏烟华面上为难,“当年大哥出征,我曾赠过他一瓶。若说有,那只有他有。更何况,更何况……”这句话她是实在不想说,“秦王是在东宫中的毒。”
“你是怀疑……”李玄霸压低声音,“大哥?这不可能!”
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信,大哥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对兄弟下手。大哥的确爱权,可怎么也达不到不择手段的地步。
“我也不相信。”魏烟华低声道,“可他自己都承认了啊。我始终不愿相信,我心目中仁厚的大哥,竟然会变得这么可怕,变得这么冷。就仿佛一个我都不认识的人一般……”
“若真是大哥,我该怎么做?”魏烟华十分苦恼,李世民对她有救命之恩,李建成对她有兄妹之情,无论如何做她都会觉得为难。
李玄霸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在担心大哥?而不是二哥?”这个认知让他雀跃,这个感觉就像他当年初上战场时一样激动。
魏烟华白了他一眼,踮脚揪住他的耳朵,凶巴巴道,“李玄霸你二哥中毒了,你这副兴奋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不知道还以为是你下的手!”
“没大没小的,本王可是堂堂卫王。”李玄霸把魏烟华的手攥在手心里,一握之下才发现,她的手真小,柔柔软软的总让他想咬上一口。
“哼,”魏烟华冷哼一声,甩开李玄霸,双手叉腰,“卫王好大的威风,也不知殿下何时成亲?臣女好为殿下准备新婚礼物,恭贺殿下新婚快乐。”她的话说不出来的酸。
那日一时气话竟被翻出来,李玄霸脸上有些挂不住,他顿时熄了气焰,吞吞吐吐道,“你怎么还记着。”
“你是希望我不记得?”魏烟华眉眼含怒,大有对方敢说是就不罢休的气势。
看她这副女王样,李玄霸脑筋一转,当即躬身道,“小人不敢,还望县主饶恕小人。”
魏烟华先是一愣,紧接着她捂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半晌她才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摆摆手,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好了好了,这次就先饶过你,下次再犯就打死你。”
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魏烟华一人敢对李玄霸堂而皇之的说出“打死”两字。
这位赫赫有名战场杀神非但没有丝毫不悦,反而还很受用。李玄霸一笑,狗腿道,“小人谢过县主恩典。”
魏烟华摸摸了李玄霸的头顶,嘻嘻哈哈,“以后就好好跟着本县主,只要你听话,本县主自然不会亏待你。”
“小人谢过县主,不过,”李玄霸突然正色道,“你不觉得流苏很奇怪。她对二哥,总有些,有些……”
魏烟华眨眨眼,凑近李玄霸,狭促道,“有些什么?殿下莫不是对流苏有些意思吧,不然也不会观察的如此详细。”
李玄霸一噎,没好气道,“我可没有,你少冤枉我。”
魏烟华心底喜滋滋的,嘴上却不饶人,“哼,我谅你也没这个胆,嘉宜郡主可是看着你呢。”
李玄霸恨得牙牙痒,这个死丫头,怎么就看不出自己的心意呢。
他不回答,魏烟华继续口无遮拦,“你是怕嘉宜的吧,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连个侍妾也没有……”
生怕她再说出些惊天动地的话来,李玄霸连忙捂住她的口,喝止道,“这些话事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吗?你的教养去哪里了?”
魏烟华一口咬在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