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耳光声在阿筝耳边炸开,如惊雷,震得耳膜生疼生疼的。
迟疑了两秒,才确定这是真的,于是抬眸望向眼前男子深如渊墨的瞳:“你打我?”
顾子初容颜如水墨丹青,倒也有着十分凉薄,看向她的目光之中隐含着某种震慑:“我刚才打了你,难道不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何须再问?”
他的问答足够让阿筝气得直直发抖。
阿筝的脸颊处传来微辣的感觉,伴随着细细密密的疼痛,烧得整个人像是要沸腾。她很疑惑,为什么眼前这个无比清雅的男子,竟然说动手就动手?
“你凭什么打我?”阿筝口气变得比先前还要生硬几分。
“就凭你对生命的轻视。”想不到,他的口气竟然可以比她还要生硬,连带着眼角眉梢处泄出来的寒,好似能将周遭空气都凝结成冰。
阿筝语塞,她对生命的蔑视?
真是好笑,他什么都不懂,凭什么来教训她?
顾子初眸底的微光一明一灭,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似乎太过倔强。沉吟半晌,说:“你是不是在想我根本一无所知,没有资格来教训你?”
阿筝正准备回答,却又听见男子清冷开口:“首先,我想让你明白,生命不应该和任何东西混为一谈。生命的重要性,是凌驾于一切之上,不应该被轻视,更不应该被漠视。”
他真像一个老师啊……阿筝当时是这么想的,但是也没有料到,后来竟然会真的变成她的老师。
脸上火辣辣在烧,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阿筝整个人都不好了。
顾子初见她抿唇不语,旋即转身:“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去了。”
阿筝抬眸,视线所及之处是男子清俊挺拔的背影,像是夏日中的翠竹,那么让人心笙摇曳。
直到手术室的两扇大门完全闭合,阿筝才回过神。
……
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左右。
当顾子初走出来的时候,是一身的橄榄色手术服。他抬手取下口罩和头套,露出一张清俊惑人的容颜。
顾子初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的阿筝。
阿筝自当也站了起来,有些小紧张:“手术怎么样了?”
话音落下,接着从手术室里面走出来的几个护士告诉了阿筝答案。
护士a:“天呐,太厉害了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逆天的手法啊。”
护士b:“对啊,又快又熟练,我们医院最好的胸外专家直接被碾压了!”
护士c:“最关键的是……他长得好帅啊!”
阿筝看见几个双眼冒桃心的护士从身边走过去,那几个护士还不忘一直偷瞄顾子初。
美色惑人!
“嗯,很成功。”顾子初眉眼淡漠,却让人移不开眼,他说:“接下来的时间好好康复就行了。”
阿筝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纷纷杂杂吵闹的声音给绕了思绪,这里是医院,谁这么吵?
原来是刚才那个给诊断‘心肌梗死’的心内医生,正站在一个同样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旁边,指着顾子初说:“院长,就是这个人,擅自在我们医院给患者动手术,是哪里的医生啊,你这样可使要吊销资格证的!”
那个心内医生旁边站着的稍老的医生,自然就是院长了。
听见有人指责自己,顾子初眸光一转,将目光投过去,微不可微地一笑:“院长,您也看见了,突发情况,会议改天吧?”
看见顾子初,院长脸色接连着变了三变,连忙迎上来伸出手:“顾教授,我就说您怎么一直未到,原来是义务给我们患者做手术了啊,万分感谢万分感谢!”
在场的人从未见过院长对谁这么殷切过。
顾子初微微一笑:“生命最为贵。”
说这个话的时候,阿筝觉得他的余光似有似无地正看向自己。
此时,院长又转过头去看向心内医生,那医生早已经惊得面如土色。
院长一脸正色地说:“这位是刚从美国回来的顾教授,今日是专门莅临我院参加会议的。”
心内医生脸色更难看了。
“那现在顾教授去我办公室坐坐?”院长殷切地问。
“不了。”顾子初婉拒,说:“我还有点私人事情。”
说完话的时候,他将目光投了过来,阿筝猝不及防地便撞入了他的视线。
人群渐渐散了,当然周围还是有几个眷恋着顾子初美色而不肯离开的小护士。
阿筝显然就是某人口中的‘私人事情’。
又归于医院该有的平静,顾子初迈着修长双腿走过来,眉眼清寒:“跟我来清创室。”
“为什么?”阿筝有些迷糊。
他定定地看她:“你的脸不疼吗?”
疼啊……就是你打的啊。
阿筝摸了摸自己的脸,淡淡道:“不痛了。”
男子眼角泄出星点微光,眸光深深,只是再一次重复道:“跟我来清创室,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
顾子初这个人啊,天生就有一种强硬,表情清雅,骨子里面则是寸寸狂傲,压得你根本就喘不过气。
……
在一路人的艳羡目光中,阿筝默默跟在顾子初背后,抬眸就能够看见那清雅寡淡至极的背影。
进入清创室,一个护士按照要求给顾子初拿来了冰袋。
他接过冰袋,温和对那护士说:“谢谢你。”
那护士差点当场晕过去了。
旋即,顾子初拿起冰袋便要贴上她的脸,阿筝说:“我自己来就好。”
不要假好心,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