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布政使司下来了批文,说李知府所办的店小二以及乡下人,很令辽东人满意,现在他们已经无话可说,足见你能够消弭于无形,办事切实。
被上司夸奖,李登满心欢喜,即刻坐堂又把店小二提审,追把赔款银子,可怜一个小二哪里赔得起?
李登命里长和地保以及邻居一起赔偿,东拼西凑才交了银子,店小二少不得变卖房屋,弄了个倾家荡产。
乡下人各自交了三四两银子释放,李登也不好拿村民怎么样,再说也没有油水,正好当年他和一些士绅有嫌隙,就说本城的士绅向来最不安分,黄汉生被拿到之后,屡次三番的前来理论,分明都是串通一气的。因此开了一张名单,禀明上头,打算按名字拿办。
倒是布政使傅大人见此事已了,批示说不必再去打草惊蛇,可以留心察访,如果真有不安分守己的,那不妨随时惩办一二,此时切记不要多事。
李登对此老大不悦,对心腹说道:“上头办事,素来全都虎头蛇尾,我却不能便宜了那些混账。”
很快府衙出了一张告示,把他最恨的士绅名字,全都写在了上面,说这些人不安本分,现经本府查明,不忍不教而诛,勒令三个月内闭门改过,倘若不遵,一经访拿到案,定行重办不贷。
告示一贴出,那些乡绅见了一个个都气得说不出话了,明知这是在公报私仇,然而又奈何他不得,都开始后悔不该撵走了王知府。
城内有两个秀才,一个叫孔启昌,据说乃是孔圣人的后人;一个叫黄震,是黄汉生的族中兄弟,而孔启昌又是黄汉生的同门,两家家境都很殷实,一向安分守己,除了读书会文之外,其余外事一概不问。
那天闹事的时候,他俩也在茶楼里吃茶聊天,后来见乱哄哄的,孔启昌拉着黄震的袖子,说道:“兄弟,怕是要生事,咱们走吧。”
二人便各自回家,当晚躲在家中听候消息,不敢出头。次日,听说府衙的大堂被拆了,黄汉生被拿了,认识的人里面也被捉了不少。
即使和黄汉生交情不浅,值此关头也爱莫能助,只得任其所为,再来谁不晓得黄汉生平日为人,最是屡劝不听的,如今果然闹出了事端,也是他自作自受。
这几天换了新太守,打听黄汉生的案子已经申详上去了,等候上头定罪。正值学院来了文贴,中秋节后要举行乡试了,二人都是永顺的饱学秀才,蒙师长保了他们俩优行,一路上无需花费一文钱。
二人都很高兴,是以每天窗下用功,一日不肯间断。这一天,黄震约了孔启昌到他家,说不如约上几个朋友聚一次,然后大家就该上路了。
陆续请了十二人就在城隍庙的后园,准备由孔黄二人备东道,总共一十四人。
消息传出去之后,被某个差人听到了,觉得他俩都与黄举人有些瓜葛,就去想讹了银子花花。孔黄二人问心无愧,压根不理他,不料那差人怀恨在心,就借此为名,指认他们结党会盟,定了某日要在城隍庙后花园起事。
李登信以为真,就要派兵去捉拿,县令忙劝道:“大人,常言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无论他们有没有这回事,可以不必理会,就是确有其事,先派人去查一查,看看他们到底为何有此举动,再做道理也不迟。”
李登说道:“结党聚众,谁晓得是不是打算劫狱造反?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掉以轻心,前任就是前车之鉴,一旦走漏了消息,被他们逃走了,将来这个干系,谁担得起?”
不管县令如何苦劝孔黄二人都是老实人,李登也不采纳,他自己立功心切,一面知照卫所派人,一面写了禀贴,六百里加急送往省城。
批示还没下来,到了秀才们会文的这一日。头天夜里,李登没敢合眼,一等到了黎明,他便传令所有差役集合,会同卫所的一百官兵,县衙的三十衙役,亲自坐了轿子指挥拿人。
正要动身的时候,师爷匆匆忙忙的赶到,说道:“老爷,他们就算要会盟,也不可能这么早,不妨等等再去也不晚。”
李登哪里肯听?立刻督率众人前进,气势汹汹的杀到了城隍庙前,整条大街静悄悄也没什么行人,庙门还没开呢。
兵士打算上前敲门,李登担心惊动了里面,使得歹人闻风而逃,吩咐全军把四周团团围住,不许任何人进出。
正当大家伙忙着跑位加状态的时候,庙门开了,五十岁的庙祝缓缓走出来,见门外刀枪林立,杀气腾腾,吓了一大跳。
兵役们有知府大人的命令,逢人便拿,当下不由分说,大招小招齐出,什么减速暴风雪五个大火球之类,统统砸了过去,把人直接给拖到了轿子跟前。
而李知府胆大心细,惟恐这是个精英怪,身藏凶器把自己给秒了,先叫人搜身。不一会儿,禀报说就是个普通小怪,李登放心了,问道:“你这人姓甚名谁,今日有人在庙里谋反,你可知道?”
庙祝懂得什么?吓得瑟瑟发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李登见一问三不知,越发认定他是参与者之一,眼见事情败露,所以吓到如此地步,遂大声喝道:“本府料你这人决非善类,不用刑法谅你不招,等带回衙门细细拷问。”
命差役绑起来看守,分出一半人手进庙里搜查。
进去的人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搜查完毕,出来复命,只拿住了几个道士,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没有一个秀才在内。
李知府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