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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寒岁静给寒老太太请了安之后,刚踏入栖霞院罗氏的厢房不久,就听到庄嬷嬷略带哭腔的声音/p
“夫人都怪老奴不中用,养了这么个不堪用眼皮浅的孙女,哎!说来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惹得祸,成天的在赌场里鬼混,前几日欠了春风赌场一大笔债,人呀找上门来,又是砸又是打的,人被打得如今还躺在床上下不来,我那没啥子用的媳妇整日的就知道哭。春分这孩子不忍母亲日日哭泣,一时糊涂便偷了五小姐的镯子,夫人,都是老奴没教养好,五小姐要打要骂冲着老奴来,千万别撤了春分这丫头的差事啊!这丫头如今还念着五小姐呢!夫人……”/p
寒岁静在门帘外站了有一会儿才让侯在一旁的点翠打了帘子进了屋。/p
罗氏有四个一等丫鬟梅香,兰心,竹枝,画眉,眼前的点翠是兰心来了凌霜楼后,罗氏给提的。原是罗氏身边的二等丫鬟,是个机灵的,见寒岁静站在门外听着却也只是笑了下不动声色。/p
寒岁静不由得多看了点翠一眼,模样还算清秀,笑起来有对小酒窝,穿了件浅蓝色妆花褙子双髻,看起来很是清爽。/p
罗氏身边的除了竹枝,其他几个后面都嫁了人,点翠是罗氏后来失势后才嫁的人,嫁的也是罗氏庄头里的管事便也一直留在罗氏身边,直到罗氏去世才离开的,算来也是个忠心的。/p
寒岁静不由得也对点翠回以一笑,方才进了屋。/p
点翠明显一愣,五小姐这是对她笑了?以往五小姐可傲气得很,眼里除了侯爷,夫人哪还容得下她们这些下人,她莫不是眼花了吧!点翠好一阵纠结。/p
寒岁静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绣兰花的褙子配耦荷色的如意裙,梳了个简单的小髻用兰枝玉簪别着,看起来很是出尘秀美。/p
罗氏不觉眼前一亮。寒岁静同罗氏行了礼,罗氏便招手让寒岁静到跟前坐,笑着道/p
“静丫头,来,过来坐,刚和庄嬷嬷聊起你,你便来了。我家静丫头生得好,瞧今日这扮相谁瞧了都欢喜!”/p
“那是,母亲是个美人,女儿自然也是好看的!”寒岁静拉着罗氏的手在罗氏旁边的榻上坐好,又笑着道“母亲和庄嬷嬷聊什么呢?”/p
庄嬷嬷见寒岁静主动问起,忙一把跪在了寒岁静跟前,一脸老泪纵横的说道/p
“五小姐,老奴愧对夫人与您的信任,竟养出了春分这么个手脚不干不净的东西,都怪老奴没用惹小姐生气了,春分这丫头也知错了,昨晚,昨晚还……呜呜,也是她活该,只要小姐消气了,这丫头就算死也应当!”/p
庄嬷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抽泣着,说得断断续续,罗氏听得有些不明白,忙又问道/p
“春分这丫头昨晚如何了,嬷嬷你倒是说清楚些!”/p
庄嬷嬷拿着帕子抹了抹眼角,声音异常哀戚/p
“这丫头,哎!昨晚晚饭就没吃,老奴不放心去看了下,这丫头竟直挺挺挂在了房梁上,把老奴吓的呀!好在阎王爷也嫌她是个麻烦的,倒是无碍。醒来时,直囔囔着愧对小姐厚爱,没脸再留在世上了!我们庄家就这么个血脉,五小姐,求求您,开开恩,能不能再给春分这丫头一个机会啊!五小姐,老奴求求您了!”/p
寒岁静慢慢吃着兰心给她剥的橘子,听着庄嬷嬷一字一句的诉说,心里冷笑,老话果然说得不错这姜还是老的辣,这戏码唱得当真好极了。/p
寒岁静淡然将最后一瓣橘子放进嘴里,用帕子轻轻点了点嘴角,笑着扶起跪在地上的庄嬷嬷,道/p
“嬷嬷您这是做什么,您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您的面子我如何能不给!”寒岁静又望了眼红颜道“红颜,给嬷嬷看坐!”/p
红颜忙从旁边搬出了一把小兀子,放到庄嬷嬷跟前,笑着道“嬷嬷请!”/p
“五小姐,奴才便是奴才,如何有在主子面前下坐的道理,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庄嬷嬷赶忙推迟道。/p
“嬷嬷坐吧!难得静丫头这会儿懂得体恤你老人家!”罗氏在旁看着寒岁静一脸欣慰,这丫头似乎懂事了不少。/p
见罗氏开口,庄嬷嬷也不好再推迟,堪堪便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望着寒岁静一脸歉疚的道/p
“五小姐,您看,春分这事,哎!老奴也实在没脸来求五小姐了,可……哎!这丫头到底不让人省心啊!”/p
寒岁静坐回榻上,心平气和的看着庄嬷嬷,似乎有些为难/p
“嬷嬷,因着您的关系,我一贯都是宠着春分的,不然何以让她一个三等丫头一越成为一等,本身这事便与礼不合,如今当着众人的面,在春分房里搜出了玉镯,府里的规矩立在那,嬷嬷觉得我又当如何?”/p
庄嬷嬷脸色立马变了,府里规矩,若现奴仆偷盗主子财物者,鞭笞除籍送官法办,一应家属亲眷皆连坐其中。/p
说来寒岁静没有将春分送官只是鞭笞已算是留了余地了,否则不仅春分,连带着她都可能被连累。她在府中平平顺顺了好几年,还真有些不把自己当奴才看了,如今寒岁静这一问,不仅把她问住了,还提醒了她,奴才毕竟是奴才,犯了错,可由不得她自主。/p
“小姐!”庄嬷嬷赶忙又要给寒岁静跪下了,红颜在寒岁静的示意之下,扶住了庄嬷嬷,笑着道“嬷嬷您年纪大了,好好坐着,当心摔了!”/p
寒岁静好笑的看了眼红颜,这丫头当真机灵得很。她抿了下嘴,假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