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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羿的话让华苓心里一暖,摊开拳头,用力回握。卫羿的手掌很宽大很暖,遍布厚茧,她的皮肤太嫩了,这样碰着就很刺,但很有安全感。
她完全没有想过,也没有期待过卫五会找到这里来,所以,当他在这样一个紧要的时刻出现,还是如此霸气地出现,还是如此英俊潇洒地出现——华苓注意到了卫羿今天穿了一身金陵郎君常穿的圆领绸袍,青色,青玉扣束发,衬得人在凶悍武气外立刻多了几分少年郎君的风度翩翩——于是华苓忽然觉得这个未来夫君可靠极了,也英俊潇洒极了,简直无处不顺眼。
于是她笑了起来,越笑越开心越灿烂,还摇了摇卫羿的手臂,软乎乎地道谢:“卫五哥哥,多谢你来寻我,见到你很开心。”
卫羿滞了滞,谢九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他没有理解的变化么,为什么这一次的态度和上一次比又不一样……
不过,谢九的笑容映入眼里,他的表情很自然的就柔和了下来。顿了顿,说了一句:“不必谢。”
眼角扫到那些因为他毫不留情的一脚痛苦地哼哼着,但还是很忠心地、屁滚尿流地爬起来护到长公主身前的仆婢们,和在他面前压制着暗怒,但看华苓的眼神却非常冰冷的晏河长公主,卫羿的眼神又冷了下来,沉声问华苓:“阿九,长公主是否对你不利?”
晏河长公主脸很黑:“卫五郎君,你这样蛮横的问话是什么意思?我身为长公主,对谢家九娘说几句话而已,什么叫对她不利?我如何会对她不利?我有必要对她不利?”
连续三个尖锐的反问,语气凌厉,这位高贵而美艳的公主早些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温雅贵气,是半点不见了。
而卫羿听见的,就是晏河话里话外对身份地位低于她的华苓的轻视。
这里的人要对他的妻子不利。
“再敢欺负谢九,我将杀你!”
他褐色的眸子里释出了惊人的嗜血杀意,松开华苓的手上前两步,一步就在那青石板地面上踏出一个深达三寸的脚印,那股山崩海啸般的气势竟然生生压制得长公主这一群人集体退了几步。有那胆小的寺人,甚至瑟瑟发抖,一屁股墩到了地上。
卫羿盯了晏河一眼。他的声音依然沙哑带着风霜之气,也只是说了几个字而已,针对晏河而发的杀气已经吓得这个女人脸上血色全褪。
卫羿真的敢做出这样的事!如果刺激到他,他绝对做得出杀死晏河长公主的事,不论她有多高贵的身份,甚至屠尽这座府邸的人,他绝不会手软——这是在场的人此刻唯一的想法!
卫家五郎常年驻守边疆,在金陵子弟当中名声不显。
但这位郎君武艺超群,单枪匹马闯入敌阵,取敌军首领首级,斩敌百人又全身而反的事迹实在太过威武霸气,还是迅速传回了金陵城中。就是在年前这一仗中卫五立了实实在在的军功,以仅仅十五岁的年龄升为七品折冲校尉,如今麾下编制有三千精锐骑兵。
大丹的军队虽然归属朱卫二家辖制,但朱卫二家治军严谨,军内赏罚制度严明。在边境中,只要指挥得当,三千精锐骑兵便能镇守百里的边境线,所以即使卫五出身良好,但如果他没有能力、不能服众,卫家绝不会允许他被提拔到如此地位。
有眼睛的人都会知道,这位卫五郎君绝不是绣花枕头,但如今长公主府中这些人才明白,卫五郎岂止不是绣花枕头,他完完全全是一头随时准备扑击、撕碎猎物的域外凶兽!
晏河惊惧了片刻才定下神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愤怒,她是堂堂的长公主,对方怎敢随口拿她的性命来威胁她!
但是立刻,晏河想起了卫五的凶悍,这个卫家五子,可是从断奶开始就在边关军营摸爬滚打着长大的,这种人最是蛮横,不会讲道理,不会理会规矩!
这样一个常年泡在边关的人,为何如此维护谢九?!
如果对着干,现下身边竟没有能对抗卫五的武艺高手,她很可能会在这个横人手上吃现眼的亏——想到这一点,晏河咬牙咽下了胸中的愤怒,从牙缝之间挤出一句话:“我怎会欺负谢九娘,卫五你多虑了。——谢九娘,你说是吧,我们方才相谈甚欢!”相谈甚欢四个字,晏河说得咬牙切齿。
华苓笑得越发开心,刚才自己还是被威胁的那个,现在风水轮流转,晏河可不比她刚才狼狈许多?
她行到卫羿身边,含着笑意说道:“卫五哥哥,方才晏河长公主殿下是与我开玩笑而已,她又怎会对我不利呢,你莫要担忧。该是用午膳的时候了吧,我有些饿了。”
华苓完全是睁眼说瞎话。但这几句话说出来,卫家五郎凶悍的杀意立刻就消退了不少,公主府的仆役们终于感觉到近在咫尺的死神隐退,竟诡异地,对谢九娘生出了几分难言的感激。
“甚好。”卫五再次用冰冷带着警告的眼神扫了一眼,那些仆役们都本能地退缩了些。
离开前,华苓顿了顿,回眸,望向晏河长公主。
“晏河长公主殿下,今日多谢你的指点。只是我人小力弱,当不得大任,辜负你的苦心了。”
“谢九娘如此聪慧,我有何德何能指点于你。”晏河长公主脱口而出了一句充满怨气和敌意的话,看见华苓的从容,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她的脸僵了僵,忽然重新扬起了笑容,推开护在身前的仆婢们缓步走近,脸上再也看不到方才的惊惧、愤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