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拿着烧红的铁钎,说要给赵举人开个门户,这听起来像是一句疯话,可白冉本来就是个疯人,谁知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眼看铁钎奔着胯下而去,赵举人两腿中间一热,竟然尿了出来,哀嚎道:“卖了,卖了,卖了还不行么?”
白冉道:“卖了?卖什么?是姑娘还是手镯?”
赵举人道:“都卖,都卖!”
白冉问道:“什么价钱?”
赵举人道:“你开个价便是!”
白冉道:“那手镯是你偷来的,至多给你十两银子,人终究比物金贵,这两个丫头我给你二十两银子,前后一共三十两,你可答应么?”
赵举人道:“答应,答应!”
“去把镯子和丫头的卖身契取来!”白冉放了赵举人,赵举人一溜小跑回了房里,也不知道是取东西去了还是练法术去了。白冉赶紧从树上解下了两个姑娘,一个丫头抱住白冉的双腿连呼救命,另一个丫头坐在地上轻声啜泣,白冉上前扶起二人道:“好姑娘,受苦了,你们两个认得雨陵城么?”
姑娘点了点头。白冉又问道:“知道天桥在哪里么?”一个丫头回答道:“我认得天桥。”
白冉拿出了两串铜钱,一人一串放在她们手中:“你们现在就去天桥底下,找一个姓范的叫花子,就说是我让你们来的,要是明天这个时候还没见到我,就让那叫花子带你们去找姓李的公子。”
一个丫头答应了,另一个丫头摇头道:“俺们可不敢走,按照举人老爷的规矩,奴婢私逃,就得活活打死!”
白冉道:“你不必理会什么举人老爷,我已经把你们买下来了,你们听我的就好。”
那丫头还是不住的摇头:“卖身契还在老爷手上,除非你拿着了,俺们才能信你。”
白冉道:“这生意马上就做成了,你们还信不过我么?”
丫头道:“俺们也不怕多等这一会。”
之前从没和这个丫头说过话,却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多心机。眼下情势凶险,白冉实在不想和她多费口舌,可这丫头怎么劝也不走,白冉变了脸色,怒道:“你知道赵举人的家法,却还不知道白某的厉害,就你那皮包骨的身子,信不信我一棍子就能要了你的命?”
那丫头没敢回嘴,低着头嘤嘤的哭了起来,另一个丫头道:“我信得过白老爷,她不走,我走!”
这丫头要走,那个丫头又扯住她的手不让走,混乱之际,忽见两个丫头同时变了脸色,一并往门口跑去。白冉知道是赵举人来了,而且就在自己身后,他拿起铁钎回头打了过去,要是在平常,这一下少说得打断赵举人两根肋骨,可今天铁钎走空了,什么都没打到,只因为身后的这位赵举人只有一个人头,他根本没有身子,更没有什么肋骨。
但见这人头张着大嘴一口咬了下来,白冉不躲不藏,拿着铁钎迎面而上。这人头也是伶俐,躲开铁钎又来咬手,白冉扔了铁钎,从怀中掏出匕首和这颗人头打在了一处。
之前睡觉的时候,白冉一直在想,这落头氏为什么会有杀人不眨眼的本事,白冉不懂法术,可武功方面的事情倒还能推测出一些。对付一颗人头远比对付一个人要困难,别看那人头只有一嘴利牙,可他上下翻飞,随意进退,看不出动向,也猜不出意图,步法和距离都无从考量,又听李伏说这东西擅长用毒,真要是硬拼起来,被他咬上一口,铁定要吃大亏。
白冉拿着匕首,死死盯住人头,等他张嘴咬过,再拿匕首伺机还手,一来一往,打了足足一个时辰,天渐渐黑了下来,白冉落了下风,可人头越战越勇,想必他在夜里也能看清楚东西。战局越发艰难,疲于招架之际,白冉从背囊之中拿出一颗闪光雷丢了出去。
强光闪过,白冉睁开双眼,再看那颗人头东飘西荡来到树下,咬住大树不肯松口。
白冉大喜,没想到闪光雷对这颗人头还真能奏效。他两步冲过去,拿起匕首刺向了人头,想是这下用力有些过猛,人头听见了风声,转过脸一口咬住了刀锋。
白冉急忙撤回匕首,那人头依旧咬着不放,白冉抬手打了一拳,那人头松开刀锋,又来咬白冉的拳头,白冉收回拳头,那人头又咬住了匕首。看那人头泪流满面,应当是被闪光雷刺伤了双眼,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可白冉一时却想不到毙敌良策。抬手再打,又怕被他咬伤,伸脚去踢,又被他咬住了鞋尖,多亏这鞋子做的厚实,可还是被他咬得生疼,眼看这颗人头就在手边,却还奈他不何,急得白冉满头大汗。慌乱之际,忽见院中有一个炭炉,炉中炭火烧得正旺。这本是赵举人用来烧铁钎的,没想到让白冉得了机会,只要带着这颗人头一脚踩进去,定能将他烧成黑炭。
白冉一只脚连蹦带跳走到炭炉旁,刚要把赵举人的脑袋踩进炭炉,却听李伏在门外大喊一声道:“使不得,杀人却要偿命!”
白冉一惊,道:“你怎么来了?”
李伏道:“先别说这些,白兄,你听我一句劝,为这等人赔上性命实在不值得。”
白冉道:“不然怎地?还有别的办法么?总不能让我死在他手上。”
李伏道:“白兄少待片刻,看我用法术降他。”
但见李伏从地上捡起那条铁钎,两步走到白冉身前,举起铁钎,刺向了白冉的胸口。
没错,他刺的是白冉的胸口,饶是白冉反应机敏,用手挡了一下,可还是被铁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