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阁不问江湖事,明德的为人杨员外不放心。”梅长苏闷声说。
“噗嗤。”晏平山笑出声来,“宗主,好在您认识蔺家小子比少庄主早,不然您被他们卖了、还喜滋滋地替蔺家小子数钱呢。”
梅长苏摇了摇头,轻声说:“于蔺晨,他借我行走江湖的契机,收几家铺子,安插琅琊阁的眼线;于少庄主,借我之手,收付璧秀山庄的产业;于我,借助琅琊阁和璧秀山庄的人脉和信息查几件事,安插几个人。我们三人互惠互利,无不妥之处,所以少庄主有所图谋也是应该的。”
晏平山不可思议地望向梅长苏:“无不妥之处?”
“嗯。不给点儿恩惠,他们凭什么帮我?”似乎有红梅的余香绕在鼻尖,从金陵寻到北境的嫂嫂教会他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银两安抚人心,然后他慢慢明白,能用金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问题。
察觉到晏平山的疑惑,梅长苏淡笑道:“收集与赤焰有关的信息,买几家铺子安置故人之后,这些事情靠我一个人是没办法做到的。如有琅琊阁和璧秀山庄帮衬,我能轻松很多。”
语毕,梅长苏把视线转向玄关:舅舅既然来了,安置木林海等人的事情已经了了吧。
“晏大夫。”梅长苏咬着唇,轻声说,“我知道有点勉强,但我还是想将大梁的国土走上一遍。”
“可以啊。”晏平山笑眯眯地说,“按照您目前的身板,用五年的时间可将大梁的疆土走上一遍。”
“五年?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梅长苏低头想了想,叹声道,“可将江左十四州剔除。”
“江左占去大梁疆土的三分之一,余下的路宗主需三年的时间走完。”
梅长苏颔首:“不用三年的时间。跟在誉王后面跑几个地方,蔺晨与杨员外选的地方,加几个我想去的地方便是了。”
“把每件事做到算无遗策很累吧?”不知是该夸人还是该骂人的晏平山重叹一声说。
“还好。”梅长苏淡笑,“不算累。”
晏平山嘴角微微抽动,终把苛责的话咽了回去。
查明病因,梅长苏的病状很快稳定下来。正月十五琅琊榜放榜,梅长苏在放榜前就收到消息,知道了今年琅琊榜单的变化。
美人榜上的玉槿因下落不明而下榜;高手榜上的欧阳陌因疯癫而下榜;公子榜上的曲吉祥因“病故”而下榜。
明德邓狄徊欢,所以当明德来找他“商量”后续事情时,梅长苏将无法接受的事情剔除,剩下的诸事全盘脱手。
正月十五一过,明德与卫峥便轻骑减从直奔南楚,而梅长苏则带着半夏向誉王巡视的路线赶去,甄平、晏平山以落后一日的脚程跟在梅长苏身后。
琅琊山
正月十五,琅琊阁来了不速之客,收到消息的蔺晨亲赴迎宾阁,盯着来人看了老半天,躬身一礼,将人客客气气地迎至后山暖阁。
“老人家,您是路过,访友,还是回家啊?”蔺晨皮笑肉不笑地问。
发髻皆白、身着道士服、颇有道骨仙风模样的老人,用眼角扫了蔺晨一眼,手持拂尘直接往蔺晨肩头招呼了上去:
“跪下。”
蔺晨嘟哝一句,依言跪下。
“现琅琊阁由你执事?”老者问。
“是!”蔺晨匍匐在地,恭敬地回道。
“琅琊阁的铁规是什么?”老者问。
蔺晨沉声说:“不涉诸国朝纲更替,不涉江湖各派争锋。”
“琅琊阁为红尘看客,行走江湖只为排榜。”老者重叹,“这些你和你父亲做到了吗?”
“做到了。”蔺晨挺直上身,理直气壮地说。
“梅长苏怎么回事?”老者懒得多话,挑明了话题,“或者叫他林殊?”
蔺晨翻了翻白眼,硬着头皮道:“林殊,赤焰少帅,金陵第一少年,他死了很多年了,死在梅岭北谷,这会儿去寻,连骨头渣渣都找不到了吧。至于梅长苏,江左盟宗主,琅琊公子榜榜首,徐州首富杨观道的外甥,病秧子一只,眼下还活着,至少三天前还活着。”
有着与蔺晨神似的桃花眸子的老者,捋了捋雪白的胡子,用拂尘重重地在蔺晨的肩上又打了数下,中气十足地吼道:“跪好。”
“疼。”蔺晨吸了吸鼻子,挪着膝头,低声:“肚子疼。”
“肚子疼?”老者蹙眉,捉起蔺晨手,诊治了一番,疑惑地道,“不像是来葵水或是要生的迹象啊。”
“我滴亲爷爷。”蔺晨暗骂一句,迅速站起,撩起衣袍露出小腹,哀哀戚戚地道,“您看看这里才结疤。”
“娃娃是从这里跑出来的?”蔺淇用拂尘戳了戳刚结了疤的伤口,疑惑地道,“这么小,那娃娃身板怎么样,有没有先天不足的地方?”
对上记事起只见过三面的祖父,此刻的蔺晨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指向窗外:“自己看。”
蔺淇朝窗外瞅了眼,见被吊在屋檐下的飞流,肯定地说:“不像你。哪里捡来的?”
“血脉传承,这事不怪我,要怪就怪您没挑没选把奶奶捡回来了!”蔺晨扶额道。
“目无尊长!”蔺淇叱骂一句,却拉着蔺晨坐下了,“梅长苏是想要把赤焰案翻过来?”
“嗯。他迟早会回金陵的。”蔺晨悻悻地道,“您放心,我会记住琅琊阁铁规,他回金陵的时候不会跟着去。”
“不,你要跟着去。你若有其他事情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