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州一地虽在大梁统治之下,却有自己的地方势力,因其依附大梁统辖,历代朝廷对他们相当宽容。
然,势力背后都有自己的定位,n州也一样。
一顶上好的帐篷相当于中等人家的半个家当,贸然地将帐篷送人,势必打破当地牧民原本的平衡。
制衡。
维持原有的制衡。
他该知道的。
萧选如今的作法就是这样。
他也跟着做。
在盯着太子的同时,也盯着誉王。
冷眼旁观二人斗法,才知晓他们的手段是过去的他不曾想象的,亦是景禹哥哥不曾教过的。
欺上瞒下,诡计连连。
唯有比他们更狠,更会谋算!……只有这样,才能赢过他们,才能把事情查清楚吧。
“长苏,长苏!”梅长苏想着出神,一只大手横在他的面前晃了又晃,定睛看是蔺晨捧着酥油茶回到了帐篷内,“回神,回神!”
“啪!”梅长苏毫不留情打下在他眼前晃悠的大手,把窝在他怀中打盹的阿虎往前一送,“阿虎挠他!”
“喵!”被惊扰了好梦的阿虎立刻举起猫爪,直直地向蔺晨的门面招呼过去。
“真是啥人养啥猫!”蔺晨腾出一手,一把拎起阿虎的后颈嚷道。
“喵!”
梅长苏冷笑一声:“和一只猫论理,沐大夫出息啊!”
“蒙古大夫就这点出息了,咋滴,苏公子不满意?不满意就忍吧,从今日起的一个月内,你需与我住在一个帐篷!唉,这是啥表情,瞪人?要瞪去瞪黎纲和素玄,别瞪蒙古大夫。”
“蒙古大夫跑到n州是为嘲笑苏某?”蔺晨的冷嘲热讽成功点燃了梅长苏心头的火,他明知蔺晨日夜兼程赶来是为什么,却按捺不住,“你尽你的本职,我尽我的本职,不好吗?”
“好!”蔺晨颔首微笑,把陶罐酥油茶递给梅长苏,盘膝坐在他的身边,一手按住不停挣扎的阿虎,“别忘记你说过的话。”
怎么,他还是着了道?梅长苏扬眉,他在什么地方失了算?。
“你我共用一个帐篷,素玄给我打下手,黎纲负责迎送义诊的百姓,你代写书信。”蔺晨装作没看到梅长苏的表情,握住冰凉的手,“你嘴硬!远远看上一眼,你若能知足,我就白认识你了。可是,无论从哪一方面考虑,我都不能将你直接带至黎老先生面前。这法儿还需你自己想。”
“法子我有,但是……看着他的人能放他前来吗?”被识破心思的梅长苏,霎时惨白了脸,声音低下去几如耳语。
蔺晨轻吁一声,渡入旭阳诀,多少能给身侧之人一些暖意,“誉王吩咐过,黎老先生但凡开口,所求必应。”
“誉王的意思?呵呵。”梅长苏干笑,尽管他守着炭炉,尽管蔺晨向他输来纯厚的旭阳诀,但他仍感觉冷,“好一副伪善的面容!太傅被斥离京时,他在做什么?还不是同萧景宣一样忙着往朝堂安插自己的眼线?他想起来探望太傅,不过是想借太傅的名望在今年的春试中觅上几个干将。”
“嘿嘿,就算誉王刻意为之又如何?于国于民总比太子强。”蔺晨抽回手,不屑地道,“蒙古大夫才不管上位者是谁,只要他能让蒙古大夫着有衣、食无忧、居有所、行路安,蒙古大夫就认他是个好皇帝。”
“哪怕是以不齿的手段夺得天下,只要他利国惠民,你也认为他是个好主君?”梅长苏愤懑地问。
“是啊!”蔺晨嘻嘻一笑,“你说始皇帝是不是功大于过?”
“……嗯。”缄默片刻,梅长苏轻声应道。
“其实萧选这个人吧,除了心眼小点,其他不错。”蔺晨伸了个懒腰,面向梅长苏一手支头、侧卧于毛毯上,笑意浅浅,“不说其他,就拿三年前赤焰案发后来说,在失去半数朝堂官员、七万军队的情况下,他能让大梁朝纲不乱、举国安宁、附属国不敢生叛、周遭列国不敢进犯,这种手腕……啧啧,我不得不服!”
手腕?这,不为手腕。
定是景禹哥哥费尽心血写下的万字国策,让萧选有了应对诸多危机的良方。
“对了长苏,有件事明德让我转述于你。”见梅长苏眉尖微蹙,蔺晨捉起梅长苏的手写下两个字,“他见那人与这个人联系频繁,留心记下了字的形状……”
“璇玑公主?等等,他记字的形状?”欧阳陌与璇玑有勾结,梅长苏对此早有预料,但明德的话却让梅长苏吃了一惊。
“这是他能活到现在的原因之一。”
“在他行走江湖时,问一个字很容易办到吧。”梅长苏不屑地道,“我看他天生懒惰才是真。”
“长苏,论学识,天下只有我能和你分高低,但论心眼,十个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可能!”
“好吧,三个!”
“我好歹手挽长弓杀敌过千。”在蔺晨面前梅长苏不愿拿曾经的身份压人,但做过的事仍炫耀一番。
“那梅宗主可曾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又是否明白大智若愚?”
“拆开都懂,拼起来不知道!”梅长苏瞪眼。
“第一个问题我收十两银子,第二个问题我收十两黄金!”
“喂,蔺少阁主知道什么叫人心不足……”人心不足蛇吞象,人心永远不会知足,识了一个字就会想要识第二个、第三个……识了字就会想学算术,学了算术就会……
索性把一切**都压在心底,没有开始,自然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