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饭吃了有半个多时辰,众人都酒足饭饱,丁姓老仆将酒席撤下,众人在厅中又是高谈阔论。此时仍然多是徐经说话,他倒也不藏私,将他做八股文的诸多心得都一一说了出来,吕行川范进等人都颇有受益。
周致虽还未学八股文,听的懵懵懂懂,但徐经所说的却都记在了心里,待到日后研习了八股文再行细细揣摩,想来定会大有帮助。
徐经享受着众人仰慕的眼神,沾沾自喜,心情格外畅快。但他每每将目光投注在周致身上,却有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这个周致小小年纪竟然有过目不忘之能,还写出一手颇和赵孟頫的书法相近的小楷。伍文定所说不差,这小子考个秀才举人甚至是进士之类的那是指日可待。
说来说去我徐经作为一个新科举人还是被他一个乡下小子抢去了不少风头,嗯!不美!真真的不美呐!
他这样想着,忽而灵光一现,朝周致微微笑道,“周致贤弟,听闻你日常要写对联,想来在对联方面定有不小的造诣了?”
莫名其妙的这徐经总是时不时的要针对自己一下,让周致心里也渐渐不爽。
他暗暗想道,你徐经是个举人,我周致是个白身,根本就不在一档次上,你总和我较劲有意义么?
心下虽然不快,但绝对不想得罪了徐经,所以脸上就一点儿也没表现出来。周致谦卑的笑道,“小弟只是胡乱写出一些,以备年底去集市上卖,也好赚些银钱贴补家用。呵呵!都是一些难登大雅之堂的对子罢了!”
徐经轻轻点头,不过他是对对子的高手,既然引入了这个话题,岂有轻易放过去的道理?
他随后是朝众人说道,“今日我等相聚实属不易,心情畅快,呵呵!不若我就做出几个对子,大家对上一对,以助雅兴!”
文人雅士聚再一起,喝酒谈天,吟诗作对是常有之事,徐经提出来做对子,范进第一个就响应道,“好!总是玩弄八股文章也有些倦了,不若大家就耍戏一会儿,谁有什么好对子尽管说出来,也好让大家共同观摩学习,开开眼界。”
范进的话音刚落,顾鼎臣也附和起来。
顾鼎臣不善言语,轻易不说话,此时附和,俨然说明他对做对子兴趣之大了。
其余人等怎么能扫了他们的兴致,一时也纷纷响应。
徐经哈哈大笑,道,“既如此,那我就先出一个对子,看诸位谁能对的出来。‘柳线莺梭,织就江南三月景。’”
这只是一个寻常的对子,对起来并不是很难。
众人旋即都做出一副思索之状。
顾鼎臣几乎没有迟疑,便道,“云笺雁字,传来塞北九秋书。”
徐经随后道,“花坞春晴,鸟韵奏成无孔笛。”
话音刚落,还是顾鼎臣对道,“树庭日暮,蝉声弹出不弦琴。”
徐经接连出了两个对子都是顾鼎臣第一个对出,众人不禁齐齐将目光朝他看去。这顾鼎臣果然读书刻苦,心思敏捷。
周致也是吃惊不已,暗暗想道,也难怪顾鼎臣日后能考中了状元,他肚子是真有货呀。朝顾鼎臣投过去欣赏敬仰的目光。
顾鼎臣面色微微一红,似乎有些羞怯,但却兴致不减。
范进当时附和徐经的声音最大,可徐经出了两个对子都被顾鼎臣抢了先,此时不禁有些急了。他五十多岁了虽还是个秀才,但读书甚多,在对对子上也是下过一番功夫。范进急急道,“直夫贤弟,接着出对子吧!”
话未说完,范进便做好了一副抢先的架势。看着范进这副架势,徐经嘴角流露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心道,范进,呵呵!我出的对子是绝不能让你对出的。
微微沉思,徐经便说道,“明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葛亮。”
徐经说完,就微微眯起眼睛,洋洋自得。这个对子在江阴一代是个绝对,迄今还没有人能对的出来的。
徐经和唐寅是至交好友,唐寅虽说现在也只有二十五岁,但早已是举人,在南直隶一代享有盛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素有“fēng_liú才子”之称。
若不是近些日子唐寅有事情脱不开身,他也必定会跟随徐经来北方。虽说唐寅和吕行川以及吕行川的那个表弟不相识。
唐寅是对对子的高手中的高手,这个对子就是唐寅所出,可唐寅却没有下联。唐寅俨然是徐经心目中的偶像,唐寅都对不出的对子,在他想来眼前这些人就更不会有人对出了。
果然,徐经这个上联一出口,众人霎时鸦雀无声,都沉浸在思索之中。
这个对子前面部分:明月照窗纱,是写的一种情景,而后面却是暗合前面的情景又出现了一个人名,对起来确实太难。
盏茶功夫,无人吭声。
吟诗作对这样的事情在大明是文人士子的一个重要娱乐项目。可在后世哪里还有这样的娱乐节目,所以周致对对子并没有什么研究。
不过怎么说也是一个穿越众,在后世是知名大学的毕业生,若说徐经说过的前两个对子周致没见过,也对不上来那是情理之中的。
可刚刚这个对子算是古代名对,周致在平时上网的时候就看到过并且留下了印象。这个对子在后世早有人对出来,周致脑海中便旋即出现了三个下联。
不过周致此时并不想出什么风头,也并不想扫了众人的兴致,所以就闷不做声,也佯装做出一副冥思苦想之态。
此时徐经呵呵笑道,“此对甚难,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