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文定哈哈笑着走到周致近前,在周致的肩头擂了一拳,说道,“好个周致贤弟,果然大才,让为兄真是羡慕啊。”
他身材魁伟,这一拳用力不小,周致隐隐作痛,苦着脸笑道,“时泰兄可是要轻些,这一拳要让小弟疼上好几日了。”
两人因为这一拳,他们之间的关系瞬间就拉近了不少。
范进早已精神焕,欣喜若狂。他瞟了一眼呆愣的徐经,捧起周致刚刚写过的纸张,啧啧赞叹道,“真是一手好字,俨然是赵孟頫在世,不对,就是赵孟頫也未定能写出如此俊秀的小楷。”
他这又是吹捧周致了。周致学习的书法就是管道省和赵孟頫的。赵孟頫的《兰亭十三跋》真迹,周致又是捡漏捡到,周致细细看过,他自己的书法和赵孟頫的还相差很多。
周致忙道,“范兄莫要吹嘘了,你知小弟只是写对联时候练练写字,如何能和赵孟頫相比?你这样说,叫小弟实在难为情哩!”
说的非常诚恳真挚。
可是周致这样说,更是让徐经无地自容。什么?只是写对联练字就练成了这样,合着我徐经这么多年的苦练还比不上你这简单的写春联练字呀?
真是气死人呐!
他的那张脸变得无比苍白,肚子里的气鼓鼓的,此时却无言以对。
客厅里的气氛因为徐经的不悦变得尴尬起来。
大家都是朋友,吕行川虽今日对周致刮目相看,但此时也没有过多的显露。
他笑着说道,“周致贤弟虽说很有才华,但毕竟读书不多,我等今日最重要的是向直夫贤弟请教做八股的疑难。直夫贤弟如此年轻就重了举人,想我吕行川却是四十岁了,却是连个秀才都没考过去,真是汗颜无比。
直夫贤弟刚才所做的那篇八股大家可都是看到了,不同凡响啊!”
吕行川将话题转移,此时的顾鼎臣也跟着附和,随后魏好古也赞赏起那篇八股文来,这让徐经的脸色才慢慢缓和,刚才的不悦稍稍舒解。
时值中午,客厅中的书案撤下,摆放了一张方形大桌,七把高背木椅围拢住,吕行川招呼众人围桌坐下。
众人一番推让还是让徐经坐了位,徐经的心情才愉悦了些。
丁姓老仆一个人忙碌,不过虽说他年岁不小了,但行动却是利落,很快将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肴,杯杯盏盏。酒自然是上次周致来吕行川家喝的那种桃源酒。
范进见到了酒肉,俨然忘记了刚才差点儿和徐经闹翻的事,待徐经倒满酒后,范进一脸笑意的先是敬徐经,道,“直夫贤弟,呵呵,尝尝我们北方的桃源酒,这酒性子虽说不烈,却颇能御寒。北方严寒,直夫贤弟可是要多饮几杯。”
范进先朝着自己敬酒,这让徐经的心里更加舒服了,急忙端起酒盏,笑道,“范兄请!”
两人同时喝干。
酒是化解矛盾的利器,很快酒桌上便说说笑笑,气氛很是和谐融洽了。
顾鼎臣和周致紧挨着,两人很谈的来,也不禁频频举杯互相敬酒。两人的关系便很是紧密了。
伍文定朝周致举起酒盏,周致也急忙端起来,伍文定道,“周致贤弟虽说读书时日不久,但为兄相信,以贤弟的过目不忘之能,读书必定神,这秀才举人定会指日可待。呵呵!来周致贤弟,请饮酒!”
按照历史的展,日后伍文定在大明作为不小,周致岂能不借此机会和他搞好了关系,急忙将酒喝干。
吕行川笑道,“说起周致贤弟,有过目不忘之能,能写出一手漂亮的小楷,这固然很是了得。
但周致贤弟家境贫苦,大部分的时日都要在田间劳作,读书只是在闲暇之时,贫穷而不堕其读书之志,这种坚韧刻苦更是难能可贵,让我吕行川敬佩不已啊!”
其实徐经伍文定和顾鼎臣从周致的穿着,早已看出周致生于贫寒之家。此时既吕行川说起,不禁都朝周致投过去钦佩的目光。
徐经虽生在豪富家庭,但却从来不瞧不起穷苦人。不过他和范进那场南人和北方人才学的争论始终让他不能彻底释怀,再加上他又有一颗年轻得志的好胜之心,所以凡事儿就有一个南方人和北方人比一比的心思。
周致贫穷不堕读书之志,他家庭豪富自然无法可比。可他却微微一笑,道,“无独有偶,说周致贤弟家境贫寒读书不易让人钦佩,我们这位九和贤弟家庭更是寒苦,读书却也是分外用心呐!
说起来我这九和贤弟的家世还真是一件烦心事。”
徐经这样说,顾鼎臣不禁脸色微红,但也没有阻止徐经,显然顾鼎臣是有勇气面对残酷现实的。
徐经随后便将顾鼎臣的家世说了出来。
顾鼎臣的父亲叫顾荀,顾荀在昆山县城开了一家小小的卖油铺子,家里的日子过的并不景气,家里只有一个容貌一般的婢女。让顾荀烦心的是他都五十多岁了,竟然还没有一男半女,顾荀本想纳那婢女为妾,可他那老妻却是对他看管极严,坚决不允。
可巧的是有一日天降大雨,顾荀在店铺中不能及时回家,他那老妻便让那婢女前去送饭。
顾荀壮着胆子便趁这个老天赐予的机会和那婢女成就了好事。不成想只是这一次,那婢女便怀上了孩子。生下来之后,顾荀老来得子喜出望外,为其取名顾鼎臣。
怎奈那老妻醋性大,却是容不下顾鼎臣。她在勃然大怒之际,险些用菜刀杀了襁褓中的顾鼎臣。
顾荀老泪纵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