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
手腕一阵冰冷的触感,我抬起头,见程凝墨正半跪在悬崖边,有些吃力地拽着我。
起初确实将我拉上去了些,再加上我另一只手撑在悬崖边
不过,都说是绝境了,要是真能这么容易就上去,怎么可能是作者的一贯作风呢。
所以——
“咳,咳咳!”
他实在忍不住咳了出声,但手上的力道因此少了大半;而自己右手所搭的地方,也尽化作碎石落在深渊。
“你没事吧?!”
我本想着在挣扎一下,但是体力流失果然还是过快了。
“只是有点累而已……这点力还是出得上的。”
话虽如此,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拉力渐渐变小。
“实在用不上力的话,别逞强。……”
“你弄清楚,摔下去就死了!”他终于还是咬牙道,额角沁出的汗水淌过脸颊,身体近乎紧贴在了地面上。
“……”不是,你这么拉下去,我手会脱臼的啊。——咳,当然还是自己的命比较重要。
“你试试,能不能借些力,我——有些撑不住了。”
可以很明显感受到身体在缓缓下降。但借力什么的基本没能用以支撑的。右手也仿佛麻木般,
动弹不得。
他的脸色也越发难看,估计就是拜这几夜从没休息好所赐。眸底的神采不再,苍白的脸上沾着新流的汗水,大概是已经到极限了。
“你不会晕过去吧?”
然而,不待他作出任何回应,手臂上的拉力便骤然消失。
“……!”
密林渐渐离开世间,接近暗红的天空中飘飞着橙红、绛紫的云,傍晚的日光敛去得差不多了,却依旧有些刺眼。
很美。
——才怪!
谁要作这种无意义抒情啊喂!!
我开始想念仙云门前的那坑了。
……
…………
水雾从茶杯中飘出,微风轻拂,便氤氲在空气之中。现在已是天明,稍有些刺眼的阳光透过窗,照亮屋内的一方空间。
我有些迷糊地睁开眼,床边飘着淡淡的草药香,耳边燕雀浅唱,衬得这世界更为安然。
“醒了?看样子恢复能力还不错,就昏迷了两三天。”
门外款步走入一名男子,看面容像是个少年,但带着些狡黠的笑意却莫名让我有些微寒。
“你是——哪位?”
“救了你的人。”
“呃——谢、谢谢。”看着他装束,该不会是那些早已隐居的世外高人?难道我活了十几年的运气全用在这地方了?那么多次居然全都能死里逃生,也算是种运气了。
我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身上竟没有任何外伤。男子似乎是见我的反应没有他想象中的激烈,含笑的脸上多了几分诧异与好奇:“你是跟人结了多大怨,导致人家直接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把你推下来。”
“……他,”
最后的真声,总觉得是刻意让我听到的。大概是觉得反正我也挂了,知道对方是谁也无所谓了。
终于知道夏空诚那句话的含义了,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夏空诚同“他”而言,基本没有交集啊。
脑子里一片混沌,比起这个,我还是有些担心程凝墨:要是真的直接晕在悬崖边,不会跟着整个掉下去吧。
“话说回来,我有件事想问你。”
“说?”
“你为什么要救我?”
“哦?”
闻言,后者脸上的笑意更甚:“怎么,顺手救人都不行了?”
转眼眺望窗外:“——放心,我没什么目的,单纯助人为乐罢了。”
“……”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能顺手一救??
咳,不过毕竟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行事喜好常人不太一样,也不是什么怪事。
“毕竟平时闷着也是闷着,还不如随手救个人,给自己找点事做做。”
我就说么,世外高人都是思维略清奇的。
原以为悬崖之下是荒芜的荒地一片,未料日光和煦生意盎然,若说环境,丝毫不比仙云的差。屋中虽然只有简单几件桌椅柜子,但也不显冷清,反倒包含着些莫名的温馨。
其实,简单也是可以很美好的嘛。
“你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是什么?”少年靠在窗边,浅金的日光为其渡上一层金边。
“什么——什么?”
这话题跳转快了些吧?!
“想知道,你前世的事?”
他脸上的表情越发让人捉摸不透。我心中不知怎的猛地一颤,——原本的好奇如今都被犹豫所替代。
“想。”
“认真的?”
“认真的又如何,说的你好像能够让我知道一样。”
“……诶?”
叶落无声,被风从半敞的的门中吹入。
一连阴雨连绵的几日之后,终于雨后天晴。
水露从叶间滑落,惊扰了从草中的昆虫。暮春花谢,却不觉凄凉。树梢的绿叶反倒是更为浓密,露水被日光照得晶莹。
一碧如洗的澄空,阳光似乎停驻在了窗外的花丛中。
已经在仙云留了大半年的白亦珣自然是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在众弟子之中脱颖而出。也难怪最开始就是由门派最有声望的前辈带回来的。
云程白三人的关系多数弟子都知道,就是那种“想分开却又每次都能聚在一起”的尴尬关系,——说白了,还是云若寒嫌两人跟着烦,但实质上不过是口是心非罢了。
只不过,白亦珣在这地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