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第四个圪台的时候,刚迈出去一步。罗盘来了个大抖动,已经没法子在它应该在的地处了。再往下走,罗盘倒是不抖了,可是在慢慢偏离他该在的位置。润成心说,到底是寻到了。转念一想,自己高兴的太早了。寻到的也就是个大概的东西,就是知道这里有什么能叫罗盘位置闹错。可是仍旧不知道这是什么。
爹对着那几个洞口看看。又过来瞅罗盘上的指针。他问润成说,他师父当时有没有说过罗盘是怎么个用法,润成说师父在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宝贝。自然就没有交代过他呗。不过润成想起上一回弓家老娘娘上了爹的身以后,他当时用这个罗盘吓唬过老娘娘。而老娘娘也确实害怕了。按理说,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见了罗盘。除了有躲的份。哪里有能叫罗盘改方向的本事。难不成这回遇到的东西是个顶顶邪门的东西?
有些拿不定主意,润成自己倒是越遇到这类事,还越是想好好见识见识。不过跟前还有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都没法给弟兄们交代,娘那边就更不用说了。这边正想着呢,爹已经猫着腰钻进了那个洞里。润成赶紧跟上,他边走边看看地面。自己前头只有爹踩出来的一行鞋印儿。
回想上回,因为急着要寻个地处出去。润成跟大哥的心里其实都是乱糟糟的,那里顾得上看这么多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们也确实没有发现这个洞里有这么多的岔道。身上也没有带着罗盘。想想,在心神不宁又是不熟悉的黑暗里,一个就只有电棒子的人,到底能看到多少,又会看不见多少。而如果这些看不见的都是赖东西,想想都叫人脖颈里头出凉水。润成不由的往脖子里头摸摸,还真是湿的。
手上湿湿的感觉,润成本来也不在意的。走了这么一道儿,洞里头又憋又闷,再说天气也热起来了,出水是很正常的。可是往土墙上摸手上东西的时候,润成发现这些东西不是什么水,因为人出出来的的水是没有颜色的。而这些东西是白色的,对,就是白色的。粘在墙上的有些白色的东西,有的很快就钻到土里头去了。
润成再从脖子里头摸摸,手上再次有了这样的东西。心里一阵泛着恶心,都要吐出来了。润成叫爹站住,给爹看自己抹在墙上的东西。润成说这些东西像是上回在宝成头发里头看到的东西,白白的看着是小白点点,其实就是白色的小蚰蜒。
照着温二的说法,既然这些东西就是有种日怪蚰蜒靠吃人脑子才长大的,那么有这种东西的地处,就应该是有死人了呗。润成现在要知道的是,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往头顶看看,都是灰乎乎的土,什么也看不出来。
实际上,想想就知道,应该是从土里掉到润成脖子里头的。润成赶紧看看爹的脖子里头,照了半天,没有。这就日怪了,要是从土里往下掉,为什么爹走在前头就没有呢?是不是因为爹跟自己有什么地处是不一样的。
小蚰蜒是从土里出来的,可是到底是从什么地处产出来的,也就是说下这些小蚰蜒的大蚰蜒在哪儿。过去猴四活着的时候,给小时候的润成他们说过多少这类的事情,说什么蚰蜒、蛇、蝎子、蜈蚣都是能活到很长年代,然后成精的。如果这些小蚰蜒算是孙子重孙子的话,它们的老祖宗是不是还活着?润成都感觉自己神经了,那个电棒子到处看,在他脑袋里头,都开始想着什么地处爬出来一条水桶粗细的蚰蜒,每条腿都比他们拿着的铁锨把还粗。
看了半天,倒是也没有出现,这叫润成开始笑话自己。爹在前头催他,他只好跟着走。时不时往脖子里摸摸,就怕脖子里头再出现什么东西,说起来,怕倒是还罢了,就是密密匝匝的小东西多了以后,有种叫人说不出的恶心感。
道儿开始转弯,润成因为边走边看头顶上的土,就稍微落后了爹的脚步。转过一个弯,润成想叫爹等等他,抬头一看爹没了!心都要从嗓子眼里出来了,爹出点事都叫他没法子回去交代,更不要说是没了。他沿着道儿出去一圪节,地上没有爹的鞋印儿,爹没有往前走。他朝后走,自己都骂自己成了七成货(作者注:七成货在当地放眼里是骂人的,大概就是脑子不太够用的意思),爹怎么能到了自己后头嘛?爹不在前头,还能在后头。心里一个劲儿埋怨自己的润成,脑袋上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他抬头望上一看,上头有一道白光直接冲着眼照了过来。
润成用手捂住眼,从指头缝里往上看,可是晃眼晃的厉害。润成心说,你照我,我手里也有电棒子。他也朝上照着,上头却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对方在骂他,可是润成心里却很高兴。是爹,爹什么时候上上头去了?
爹叫他上去,润成看看土墙上,真的有几个脚能伸进去的小窝窝。踩着这些小窝窝,润成到了爹在的位置。其实爹在的位置,再往进走就是一个洞,而洞里又是套着大大小小的洞。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因为地上有散落着一地的死人骨殖。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把这些骨头闹腾的到处都是,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有多少人死在这儿。这叫润成想见了弓家老娘娘说的,叫给他们拾掇骨殖的事。润成数着地上的脑袋骨,前后下来差不多有百十来个。他跟爹说了数量,爹指着一副骨殖叫他看。这副骨殖的脑袋不知道是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