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巴根台一行就住在郑母镇李全帅府,李全让出正房让杨妙真居住。纳尔丁等彻夜在巴根台和杨妙真房外警戒,不敢有丝毫松懈。
第二天一早,李全就来商议结盟的具体事项。当下就商定在弥河两岸各自撤防,潍州军李全和李福进入益都老营参与决策,统一指挥两军。益都老营对两军重新整编,统一旗号衣甲装备,统一军令政令,统一分配物资,双方军官互调,潍州军派遣中、下级军官到军校参训。
大计商议已定,李全问道:“严实、霍仪等被俘的人咱们应该如何处置。”
杨妙真说道:“我也一直在盘算如何处置他们,杀不行,放也不行,令人好生为难。”
巴根台说道:“严实谨慎,彭义斌英勇,都是大将之才,被俘的有十余万男丁。这些俘虏和我们一样,也是天下苦人,虐待他们是有违我们起兵理想的。我考虑愿意留在益都的,老营应该统一安置。不愿留在益都的,咱们发给路费一律遣散。你们意下如何?”
李全说道:“理该如此。可是如果被遣返的人反过来投到金国与我们为敌,岂不是凭空给金人增加了人力。”
巴根台说道:“圣人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们是以义兴兵。金人残暴,我们宽厚;金人搜刮百姓,我们建设家园;金人虐杀小民,我们人人平等;金人要人死,我们要人生。长此以往,这人心必然倒向我们一边。人心一失,即使金人有百万之众也不堪一击。
如果我们遣返这些俘虏,这些人必有感恩,即便是将来还是被金人签军,你想他们会甘心与我们为敌么。反过来,如果他们不愿意在这里,我们留着也不过是留一些心怀不满的人,有何用处?”
李全点头说道:“栋梁说的在理。”杨妙真也点头赞同。
杨妙真、巴根台和李全等畅谈了一日,第二天李全、李福带领5百名潍州青年军官跟随巴根台和杨妙真来到弥河西岸。
迪烈率益都诸将把这一行人迎入东坝,都喜不自禁。想起2天前临别时的前途未卜,惴惴不安,大功告成之后更加惊喜。老营就在东坝一个宽敞院落大开筵席,款待潍州来客。
杨妙真当即派人请严实、霍仪、彭义斌等一齐前来赴宴,诸降将凄凄惶惶而来,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命运。没想到一到就受到杨妙真、巴根台、迪烈、李全、李福等人的热情接待,将他们让至上位。严实等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些益都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诸将分宾主坐定,来自严实军、霍仪军、潍州军和益都军的将校济济一堂,把一个宽敞院落挤的满满的。
酒未开饮,杨妙真站起身来说话:“弟兄们,今天我们山东红袄军终于能坐在一起饮酒了。自从我兄长天顺王亡故以后,这还是头一回,小女子好生欢喜啊。不过饮酒之前,还要请大家听我一言。”
诸将肃然,一齐恭听四娘子讲话。杨妙真接着说:“我想问问大家,我们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我们混到如此地步,非要为了一口吃食互相杀戮,你死我活?”
杨妙真环视众人,诸将默不作声,她看着严实问道:“严公,我想问问你,你是如何上的青崖山。”
严实叹了口气说:“我本是长清农户,蒙古人来了不得已从军保卫乡里。可是金朝的东平行台却诬告我私通宋国,并且出兵欲不利于我,难道我就任由他们抓去杀死?我只能领着大家冲出重围,这才上了青崖山。”
杨妙真说道:“原来如此。霍仪兄弟,彭义斌兄弟都是我们红袄军同袍,我当然知道你们也是被逼上了这条路。”她接着说:“我们本来都是安分良民,有耕田的,有做小买卖的,有手艺人。我们本来都有家有业,有父母妻儿。可是金人朝廷官府横征暴敛,逼的我们卖儿卖女供养他们还不够,还要欺压践踏我们,害的我们家破人亡。
我们几辈子的祖传土地被他们刮田夺走。这个院子里的人哪个没有一肚子冤屈,一身深仇大恨。你们都是血性男儿,难道我们就该引颈就戮,就连我这个小妇人也不甘被他们欺凌!我们只能起而反抗,保住我们的粮食,保住我们的土地,保护我们的亲人。
我们的仇敌是那些欺侮压榨我们的人,是那些当官的强盗,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我们要自相残杀呢?我们之间有什么仇怨非要刀兵相见,杀个血流成河呢?益都没有粮食、衣物,潍州也没有金银财宝,财物都在哪里呢?在官府的仓库里!
我们在这里杀个你死我活,只会让我们的仇敌高兴,让他们继续享受抢掠来的财物,继续欺压天下苦人。这是堂堂男儿应该做的么?!”
堂下群情激奋,脾气急躁的将校高喊起来:“四娘子说的对!我们不能再这么自相残杀下去了。”
杨妙真接着说:“现在也由不得我们再互相杀下去了。益都安全局已经传来消息,花帽军消灭了我兄天顺王以后,主力在即墨、城阳一带休整。目前,花帽军在李霆、黄掴阿鲁达率领下有西来潍州的迹象。
如果我们再这样自伤残杀下去,试问我们有谁能抵挡花帽军的骄兵悍将?我们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御敌,保住我们在益都和潍州的家园,保住我们数十万军民的家园。”
杨妙真此言一出,在座诸将无不心惊胆战。官军花帽军的威名无人不知,正是这支军队消灭了红袄军两大主力,山东义军诸将提起花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