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根线,不带勾却钓上缘分。
有那么一根线,看不见却束上前后。
有那么一根线,抓不住却早已注定。
……
有那么一根线,我在飞,却宁愿被缚住。
本是一直飞翔,不会也不该落地。在孤寂中死亡,在遗忘中毁灭,不缘留丝毫痕迹。
但是,看见了那根线。
刚刚开始飞,就看见了那根线。
然后,抓住了它,缚住了自己。
当鸢鸟拴线成风筝,天空无际也无法摆脱地面。
刚刚开始飞,那根线便伴随着缘分。
这是几世几时的缘分?让飞翔甘愿受缚?
不信前世,不讲来生。
我不见这缘,我抓住这线,哪怕隔断翅膀也不放。
飞翔是翅膀与生带来的渴望,而这线是刚一睁眼便看见的世界。
抓住了,便不再孤独。
什么所谓缘分,什么所谓命运又什么所谓使命?
从昨日往今日看,从今日往明日看还是回头来看?
这一切,强加于己的枷锁。
那一切,渴望如蚀骨的毒。
今朝明日,天生我命?
我睁开眼,前方就在我眼中。
我迈开腿,选择便在我脚下。
我抓住线,束缚便在我手中。
昨日今日明日,是去是留?
我如何走?
这一切,都在我的脚下。也许,也在我的翅膀之上。哪怕它被我折断!
一切都需要一个理由,一切都欠个解释吗?
什么是理由?什么是解释?
为何需要理由?为何需要解释?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任性不过一己为之,后果不过一己承之。当我们彼此无关联,那么还需要一个理由解释吗?
我抓住了那根线,当它断了的时候,我宁愿折断自己的翅膀坠落去追寻。我折断的是自己的翅膀,我放弃的是自己的飞翔。那么为何需要一个理由?这不过是个选择,并不是一个权衡。
当我放弃自己的飞翔时,我从天空坠落。我曾想,我会像世界的碎片,划破这世界然后随着不知名的风消散。但是,我被一根线牵了进来,我为它折断了自己的翅膀。也许,我再也找不到那一个消散的结局,该有的归宿。
是拨正反乱,还是拨乱反正?
如果结局本不注定,何来正乱?
只是,只是……
我本以为我会是一颗流星,在天际无声划破,看一眼世间,然后丝毫不留恋地就远去。就像碎片……
然而,我坠落了,选择成为一颗陨石。我折断翅膀,为了那根快要承受不住的线。我不想它断……
我看不见结局,我不想看见结局,无论它是否注定。
在天空时,我会想,线的另一端是什么。然而当我义无反顾选择坠落时,却不在考虑这个问题。无论它是执在怎样一个人手里,还是系在怎样一颗树上。也许我该有的结局便是成为一颗陨石,坠落。如果我没有在路上毁灭,那么也许我应该会被某个人捡到。
我知道我为了一根线而来。
……
然而,夜幕并没有因为我的划过有什么变化。星星都在他们该在的位置,没有变过。
星星……
好像失去了什么,是因为多了什么吗?无忧无虑,毫无重量突然多了背负吗?
线……
是怎样一根线,伸入我生命的虚无,在我生命伊始就替代了世界在我眼中的模样?
是她!是她吗……
我宁愿放弃的,也要抓住的。
门檐之外,雪纷飞如梦。
这纷飞的缓慢的雪,一点点拨弄心底的弦。那伸出的纤手,不忍收回还是忘记了收回。
那一双眼睛,看着身前的雪花在肆意落下。它们可以就像毫无重量的翻滚,毫无重量的飞舞。它们洁白,它们晶莹,它们可爱……
它们,是在飞吗?
一阵风吹起,扬起了。
一阵风吹起,扬起了雪。
从门口吹进,它们似乎在欢笑,又似乎在幽叹。它们扑到那痴痴站着的人的脸上上嘴上身上……它们扑进门里,随风跳跃。它们就像当那门口的人不存在在它们的世界里面一样。
它们,是在笑吗?
雪,有些冰冰凉凉吗?那站在门口的人似乎忘记了温度的概念。
他睁开眼,看还是想?他的注意力在哪儿?
有一朵特别大的雪花落下,这朵雪花像落叶般大,似鸿羽般白,若呼气般轻。这多雪花并不一定是最大,却如此显眼。一眼看去便是特别,大。
似乎为了掀起涟漪,那朵雪花在风中打转,一点一点朝着那人在门里,手在雪中的手掌心飘去。
那朵雪花,就像遮住了整场雪。
似乎所有的目光,都在注视着这场美丽的缘分。那雪花亲吻掌心的温热。
然而,那雪花却在掌心上空十几厘米时被风吹得“偏离”轨迹。
雪花,看样子不会落在掌心了。但是,雪花还是离那只手那么近。那手只要稍微一动,便会抓住雪花。
这次,似乎目光又都看向那只手。似乎那雪花也变慢了飘落的度,看着这近在咫尺的美丽的手。
时间仿佛变慢,那手像动了一下,又像没有动。雪花在空中打转……
然后,雪花晶莹的小小棱角飘着飘着转着,撞在一个晶莹纤长的指尖。一瞬间,棱角被撞散落下一些,落入风中。而那朵雪花,翻转着,在指隙间跌落凡尘……
那只手,从始至终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