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衣,好久不见。”他说着,取来一件衣袍,丢去与其裹身。
宫月衣却未接取,她柳叶一样的眉毛向上挑动,旋即就见白雾一样信愿,又即投来,覆于其体表,霎时化作一件紫色衣裙。
她方起身,淡淡行礼:“是你救了我?”
苏伏眼睛一亮,这信愿所化衣裙裹身,竟将那‘违和’掩去大半,信愿居然还有如此作用么。
“算是罢,你怎么会流落到此?”他见宫月衣眼里露出迷茫,便道,“我是说,你还记得生前之事么?”
宫月衣想了想,道:“师尊欲将我炼成噬金怨力,似可助他功行。可我自小便是孤儿,习惯将怨愤掩藏,师尊对我诸般非人折磨,以为引不起我怨愤,一怒之下便将我杀了,记忆止到此而已。”
苏伏皱眉道:“你师尊姓甚名谁?可是尹玄素?”
宫月衣摇螓道:“尹玄素是谁?我不知他具体名姓,只教我称他师尊即可。”
苏伏想了想,决定告诉她真相,道:“害你之人,许是一个唤作尹玄素的邪修,天下唯有他能炼制‘剑心具象’。”
遂将‘剑心具象’之事与如何得获,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宫月衣听得甚是玄奇,而似乎新生令她心绪亦同清空,在闻之竟能修道时,显出了淡淡欣喜。
“小姐倘知,必会为我高兴。”
此言登时令苏伏沉默下来,许久才道:“你家小姐死了,是我害的。”
心内虚空顿时寂静,两人双双沉默。
“她怎么死的?”
闻着疑问,苏伏意外地瞥了她一眼,还道她会提剑来杀,遂将苟魔虎之事,六道界之事,统统述得一遍,却已是一个时辰过去。
“你家小姐要我照顾你。”
闻此说,宫月衣道:“你害死小姐,我或许要寻你报仇。可我前生已逝,对你提不起怨恨。你重活了我,许我一场造化,是我恩人。过往先不谈,论今朝,我不能负你。然小姐待我不薄,亦于我有恩,我不能忘。便先教我报了你恩,再报小姐,那时我杀你,方才名正言顺。”
苏伏闻此,奇道:“你何要如此麻烦。你家小姐对我之怨,已承载于‘寻到你,照顾你’之上,而今我救了你,活了你,以后照顾你,恩怨算得罢了,你可心安理得受着我照顾,岂不两便么?”
宫月衣被这偷换逻辑,搅得迷糊,听着好有道理,便道:“便先依你言。不过我本来不能修道,你又救我,又教我能修道,此是两恩,不能混同。我要报你此恩,你说罢,欲要我做甚?”
“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好好活着便是了。”苏伏心里有所猜测,或许是生肌术带来的负面影响,竟能接受如此逻辑。也或许是她重生之后,一应怨气都消散,就连对迫害她之人的怨气,都消散不见。
宫月衣道:“苏伏,你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不能以本名称你,就当我入了你家,当个剑侍,你愿收我么?”
苏伏闻此言,恍惚忆起,当时宫月衣因天生剑心,借此放出剑气时,极损耗身体,他曾欲助她,将其剑心暂且封禁,然她坚拗拒绝。
而今她的神情,与当时没有两异,不应下来,怕是没有清净了。
“依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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