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渊城,无量殿。
在特使所在的小院,可览遍湖光水色的湖亭中,师洛水坐于亭中石凳,望着湖面上田田荷莲,有些怔怔出神。
尖的亭塔上,悄悄探出来一个脑袋,偷笑着望来。
师洛水何等修为,当即有所感应,便淡淡道:“回来了?情况如何?”
亭上就落下来一道身影,嬉笑着入亭里,道:“小姐,方才你竟不能感应我来,思念着谁呢?”
“胡言什么!”
师洛水略恼,瞪了她一眼,嗔道:“罗碧虚,你这死丫头,出去鬼混几日,话都不会说了,你想被我打发回去么?”
来者便是罗碧虚,她连忙告饶道:“好好好,是我的错,我就说嘛,真界怎有人配的小姐思念,便是有,亦只有盟主而已。都说父女连心,盟主说不得亦念着您呢。”
“情况如何,还不快报我知道?”
罗碧虚只得肃容汇道:“师尊做了统计,此次日曦城动乱,死者极少,伤者不过数百,大多是散修而已。绿林盗从上到下尽消失不见,九宫山变了一座空山。目今外界都说,绿林盗有此遭,皆乃日曦城筹谋,旨在为庐州除这害虫。”
师洛水闻此,淡淡笑道:“此定是日曦城放出谣言,落日那老头最是狡猾,此计定也是出自他。传言传得久了,尤其当事人未出面澄清,就会成真,以此挽回日曦城声誉损失,真是一条老狐狸。”
“至于绿林盗,既然微烟老人出手,就不会有疏漏。公颜良这个人,我跟他交过一回,是个心计颇深的人,怕是将绿林盗根基转移了。绿林盗睚眦必报,东都怕是要被惦记。”
罗碧虚无所谓道:“那是好事,却与我等无干。”
她想了一想,略犹疑道:“小姐,我在日曦城,曾感应到你气息出现。我记得有个玄女就在日曦城星月舫,可是那个玄女出了事情么?”
师洛水幽幽一叹,她与罗碧虚感情甚笃,大多事不会瞒她,这回心事,也没有隐瞒,便道:“说来也巧,星月舫玄女安素问,差些破功,九天玄女不得完满,我不知又要费多少时光才能弥补缺漏。”
此非小事,罗碧虚‘啊’的一声惊呼,道:“既是差些,便未破,究竟是何人……”
师洛水脸上神情,有些奇妙,道:“那个冤家,曾在青州于我迷失前拉回我来。令我行功未破,却又在日曦城,差些令我功亏一篑,你说说,这账要怎么个算法呢。”
罗碧虚脸上又是惊,还是惊:“苏苏苏……苏伏那厮果还活着么?”
师洛水白了她一眼:“你怕个什么,他又不是我对手。再且言,你又不曾恶他,还能害你不成?”
语罢风情万种,美眸流转烟波,轻轻一笑:“你还记得那夜蟊贼么,便是他了,如今改名作浮尘,谓之过往皆如浮尘矣。无怪能掌《水龙吟》。”
罗碧虚转眼就明白,无怪小姐自那之后,常常发呆,原来是如此,她愤愤道:“装模作样,令人认不出他来。不就混了个剑君别号,藏什么藏,有什么了不起。”
师洛水道:“没什么了不起么?那可是在魔剑手中夺来的名号。对了,他似乎和剑斋闹翻,你发信回去,命盟中于青州之地的兄弟查一查此事究竟。”
罗碧虚古怪的说:“小姐,目今太渊城秘境着紧得很,怎么还分心别事了,你莫非喜欢上他了罢?”
“你胡言什么?”师洛水嫩脸一红,强自道:“我是为盟中大业着想。父亲辛苦筹谋,就是要别开生面。方今真界,除开秘境以外,止剩海外岛屿。然远离神州大陆,非父亲心愿。可秘境乃强强相争,除非二大门阀皆元气大伤,否则哪轮到咱家。”
又正色说:“除开秘境海外,便只有五州,非得攻下一州来,好作根本,我这也是为此做筹备。好了,你不要多问,我自有主张。”
她心里道:苏伏短短几载,成长如斯!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倘能争取其入盟,便是教安素问破功,来陪他也在所不惜。
想到此处,她脸愈发红了,却转去不教罗碧虚瞧见,催促道:“碧虚,你且快去罢。”
罗碧虚略略蹙眉,只好去了,心下想了想,觉着此事要报给盟主知道较好。传将出去,堂堂一个长生真人,还是盟主千金。竟喜欢上一个抱虚境都不到的小修士,真个羞煞散修盟。
她走之后不久,无量殿长老管雨石便即到来,他不敢擅进,便在湖边拱手道:“特使大人,您交代的事情,已有眉目了。”
闻此声音,师洛水纷乱心境顷刻平复,像似冰雪消融一样,了无痕迹,当即道:“你过来说与我知。”
管雨石得了许可,便来到湖亭里,行礼道:“果不出特使所料,那地下黑市果有尹玄素身影,由孙仲谋操刀,抓捕落单少女,炼成炉鼎,供给太渊城一干权贵,业已数载有余。”
师洛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道:“长老也是太渊城权贵一员,莫不是也参与了罢?”
管雨石吓得跪倒在地,脸色苍白,道:“特使明鉴,管某以道心起誓,修道至今,绝不曾做出此事来。”
师洛水淡然一笑,轻飘飘的说:“管长老既然没有做过,又怕个什么?起来罢,地上凉快,不要受寒了。”
管雨石额上沁出密汗,心有余悸,缓缓立起,躬身垂首,姿态极低。自从特使来到,见其美貌,伊始不知天高地厚,尚有亲近之心。却渐渐于盟中探知一些秘闻,令他悚然,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