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天气里,莫叶不会想拿着伞去县城找师父,因为在这样的大雨中,油纸伞几乎会失去作用,而地面变得泥泞,邢家村离县城虽然不太远,但也不是片刻就能到达的。有之前师父的叮嘱在先,莫叶觉得师父应该已有准备,自己此时若擅自出门只会给他带来负担。
想到这些,莫叶也只得站在屋檐下干等。她就是这么站着,只过了少许时间,身上衣裳的下摆也是被飞溅的雨滴沾染,虽然没有明显湿润,却是一片潮冷。莫叶只好去卧房取了一件厚点的衣服披上,再走回屋檐下。
望着院门发了一会儿呆,莫叶忽然看见一道褐色的水纹从院门旁的一处花圃流出,在院门侧一处水洼里淡开。她心里觉得奇怪,撑了一把伞走到那处花圃旁,歪头朝里面看了看。
她发现了花圃下有一个已经湿透的牛皮纸包,那股褐色的水流就是从纸包里面溢出,眼见此景,她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快了一拍。折了一根花枝将那牛皮纸包挑了挑,待里面的东西全散落出来,莫叶不禁觉得双腿有些发软。
那是她的药!
是谁扔在这里的?
她在地窖里做过的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而那种压抑了十数天、本来连她自己都以为已经淡去的心虚感此时瞬间就翻腾起来。
昨天马叔叔才扫过院子,今天马叔叔和婶娘都不在,那么这药只可能是一个人扔的!但那个人一直都那么看重这牛皮纸包中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将其丢弃?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发现了这药包中的缺失,所以否决了它的效用。
莫叶的脑中念头飞转,与此同时她快步来到厨房、钻进隔间、走下地窖,一眼朝木柜看去,就见柜中空空,只有些许碎沫儿。
回想到花圃下的所见,那散落在泥土里的药材虽然混合到了一起,牛皮纸却有三张,莫叶确定了那药是师父扔的,她的心里不禁觉得害怕起来。
师父一定是发现了药材中少掉的那味所以才扔了药,那么师父午后出门,八成是去乐郡了。想到乐郡与邢家村之间的距离,莫叶心里又是一阵害怕。这么远的路程,师父不可能坐车去,若是骑马,这么大的雨,他能避过吗?
而想到家中马叔叔不知道去了哪里,婶娘病了还在县城未归,师父也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莫叶的心里愈发觉得不安。小的时候她无比期盼家里一个人也不在,她好有机会偷跑出去玩,而现在,当这种她一直希冀的事到来,她的心境却起了变化,这是一种不再只顾自己所想所愿,而会考虑到其他人的安危的心境。
慢慢回到自己的房间,莫叶关上门,然后坐在书桌前用手撑着脸,已是无心阅读。此刻她十分希望马叔叔能够快些回来,她就好请马叔叔去接师父;又或者师父快些回来,即便他立即出现在自己面前将她骂一顿,她也不想一个人守着这种未知的心情等待着。
莫叶就这样用双手撑着脸颊害怕着、担心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竟慢慢趴在桌上睡照了。等到她醒来时,却是因为感觉到有人轻轻的推了她一下。
莫叶睁开眼睛,就看见站在身旁的林杉。她揉了揉眼睛,终于确定了自己没有看花眼,心中那一股压抑许久的担心顿时全部迸发出来,双眼发热,瞬间漫上一股潮气。只是她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又看到林杉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她才又瞬间想起下午林杉出门去的原因,一颗心顿时又沉了下去。
只是此时林杉的脸上没有怒意,只有沉沉的疲倦,他见莫叶醒了,温言说道:“天色不早了,快把药喝了。”
莫叶暗自做了愧对林杉的事,一朝事情露陷,此时她的心中正大为不安,接过林杉手里端着的药汁也没了犹豫的底气,三两口就吞咽下去,立即又被那腥苦难耐的滋味激得直皱眉头。不过她凭此也确定了林杉下午出门,果然是前往乐郡买药去了,这样一来她心底的愧疚就更重了。
但林杉直至她把药喝完,似乎还是没有为此生气的意思,他收了碗只是温言说道子,用油煎好,现在就搁在锅里温着。厨房还有我熬药的时候同时熬好的一锅粥,你刚吃完药,先歇一会儿,等药味沉下去再吃晚饭吧。”
听着林杉说完这段话,莫叶的双眼不禁又泛起潮气,她暂时压抑心底的那份愧疚,望着林杉说道:“师父,你下午是不是去了乐郡?”
林杉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多说什么。
莫叶站起身扯住林杉的袖角捏了捏,然后又问道:“是不是淋雨了?”
林杉那满含倦意的双眼露出一丝微笑,他说道:“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你不用担心。远途奔波,我也累了,你自己去吃饭吧,我先回房休息了。”
林杉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莫叶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师父刚才有些奇怪,但是她想到可能是师父知道了自己偷偷在药包上动的那些手脚,所以心里有些不悦,只是压抑着没有朝自己发怒,而他在邢家村到乐郡的路上冒雨来回奔波,现在可说是累极,所以才会倦怠于说话吧。
她在房中坐了一会儿就去了厨房,盛了一碗粥后,又从锅中取了两个油煎肉包用碟子盛了,端到大厅桌上。想到不久前与师父一起吃午饭时,俩人还商量好了,晚饭要合力而为,现在她却只能一个人吃饭,真是好没滋味。
吃完饭,莫叶还是忍不住来到林杉的卧房,站在房门口,她却又犹豫起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