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生挑眉看着眼前的凡人们,个个带着期待的眼神,便觉得十分不解。
静湖里到底有个什么东西,与他们有何干系?
连辜师兄都说过不可轻举妄动,这群凡人,难道还打算进湖寻宝?
他冷哼一声,道:“不自量力。”然后便要踏剑而去。
江老爷脸上一急,人群中的江财立刻也跪在了江强旁边,磕头道:“仙师误会了,小人们哪敢蚍蜉撼树。”
周云生从剑上跳下来,人群里马上又跪倒了一片,就剩下江老爷讪讪地挺立着,赔笑道:“安居之地有静湖这样的怪地,总叫人难安。仙师见识不凡,若能指点一二,鄙村算心里有数。”
周云生神色稍缓,心想,这个凡人倒是事理通达。
他遥遥望着定坤阵的方向,诚实地答道:“那日你们也见了,我们无法进湖便受伤惨重。静湖里到底住了个什么样的人物,无人得知。”
江老爷露出为难的神色,不过仍不敢出言反驳。
周云生主动挑起话头道:“不过,那日湖里传出来的声音,的确像是龙吟之声,可惜当今世上,无人再有缘得见真龙天颜,我也只是揣测而已。”
江老爷咽了口唾沫,抬手揖道:“多谢仙师解惑!”
跪着的人也齐声呼道:“多谢仙师解惑!”
周云生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将毯子用法力裹了,一起带上剑。
他在半空中俯瞰着地下恭顺崇敬地望着他的凡人们,终是心软,又道:“无论是不是龙,都不是尔等能窥知的凡物。谨守本分,不要去招惹他。”说完踏剑离去。
江老爷哪有不懂这话的道理。他感叹仙师心慈仁善,屈尊对他们这些凡人好言相劝,便多站了一会儿,恭送仙师远去的背影。
过了一刻钟,仙师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江老爷才垂手说道:“将今日仙师所说的话,在村中通传一遍,警戒众人,最好不要去静湖便,扰了神龙的清静。”
江财立刻起身去办了。众人簇拥着江老爷回到宅子里,在小厅里喝了半杯茶,正打算去县里看看新开的铺子生意如何,江富却从堂下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学堂的夫子。
夫子见了江老爷,怒色才稍微压了压,道:“江老爷,老夫才疏学浅,实在难当教授少爷的重担。请江老爷另谋贤者!”
江老爷脸色一凛,立刻呵斥道:“江富!你又做了什么事?”
江富不忿地瞟了夫子一眼,道:“爹,他不过是个教书的,却整日想着教训我!戒尺打断了两根,把我的手心都拍肿了。这样的夫子,要他何用!”
江老爷气急,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道:“你给我跪下!”
江富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下了。江老爷气仍未消,却还得先安抚夫子道:“先生莫怪,小儿顽劣,多亏先生勤加管教,才能识了几个字。江富!快向夫子赔罪!”
江富心不甘情不愿地拱手道:“夫子莫怪!”
江老爷劈手要打,夫子却上前一步,道:“少爷心思清奇,非我等能教化。望江老爷莫再挽留,鄙人已经收拾好行装,未教习的学时也折算成银子,一会儿便能退还。”说着拱拱手,后退离去。
江老爷气急,高声唤了江强进来,让他去将厨房里挑一根最粗的荆条过来。
江强见江老爷在气头上,也不敢再劝,迭声应着去厨房找东西去了,路上拉住一个仆人,小声嘱咐她去告诉夫人,老爷要打少爷。
江强找的荆条,最终果然没落在江富身上。
江夫人抱着江富哭得声声戚戚,谁也不让靠近。
江夫人哭诉道:“可怜我儿,昔日几番被妖怪抓去,险些丢了性命。侥幸得归,竟然还要被亲爹爹打死。老爷若是打便打吧,富儿要是被打得好歹,我也不活了!”
江老爷皱着眉,苦笑一番,终于扔下了荆条。
他软着声音劝道:“夫人何必说此话!若是夫人不在,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江强低头轻笑,两个丫鬟也绷着嘴憋笑。
江老爷叹一口气,重声说道:“还看什么?还不快去干活!”
三人赶紧退出屋子,各自忙去了。
江富藏着江夫人怀中,动也不敢动。
江老爷呵斥道:“孽子!你还躲在你娘怀里干什么!去你房里抄书,不抄完一遍,今日休想睡觉!”
江富连滚带爬地从娘亲怀里钻出来,慌忙往自己房里窜。江夫人又要说些好话,江老爷却拉住她的手道:“夫人莫要再说了,富儿再不管教,日后便要无法无天。”
江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软声说道:“老爷不必担心,江富娶了亲,自然不会如此淘气。”
江老爷神情一顿,说道:“富儿尚且年幼,说甚娶亲的话。”
江夫人轻轻锤了江老爷一把,嗔怪道:“老爷竟然忘了富儿的年岁,过了年,富儿便要十一岁了。”
江老爷抿嘴摇头,并不认同江夫人的话。
江夫人又道:“男孩总归是长得快些,三五年一晃便要过去了。”
江老爷坐回椅子,望着堂下的梅树,蓦然想起江灵来了。
当初他还打过江灵的主意,看她机灵聪慧,便想替江富定下这门亲事。后来又出了那些事情,才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那年人们都说江灵常与妖怪来往,他信以为真。又听说江灵去过静湖,才认定是她连累江富生了大病,九死一生。
今日听了仙师的话,再遥想当日江灵的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