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来,耕种的事还是交给了乡邻。江灵虽然不愿,但也渐渐明白了,凭她一己之力,想要在这世上活下去,只是痴心妄想罢了。
她得了闲暇,除了要照料自家的菜园以外,剩下的时间便是随着姜少华上山采药。
五方山灵气充沛,多灵草仙药,姜少华初见惊喜不已,多次拉着江灵一起采药。
江灵不愿意再上山。
山上有个狐妖,她才不愿意上去,也不愿意姜少华上去。可姜少华一见漫山的草药,只顾着往背篓里装,根本没注意到江灵神色异常。
若是如此,江灵便不再理会,可是姜少华提到卖草药换得的钱物有多丰厚,江灵听了直咽口水,喝了几口凉水后,也要跟着姜少华上山去采药。
她特意避开了初见清流的方石,绕了很远的路,才安心地采起草药来。
可是她还没有歇几口气,猛然瞥见一箭外的大树叉上坐了个人,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扔了篮子拔腿就跑,跑了几步忽然意识到那个穿着华袍的人,似乎正是清流。
她掉过头来,瞪了一眼树上的清流,重新走回去提了篮子又要往外走。
清流懒洋洋地说道:“刚刚见我就要走,可是急着找你的朋友?”
江灵定住脚步,惊恐地问道:“你害了他?你要是伤了他,我就跟你拼了!”
她举起篮子朝清流扔了过去,清流却一把将篮子抓在手里,看了看篮子里的草药,说道:“你都采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拎起一株来朝江灵扔了回去,说道:“你在割草吗?”
江灵气得火冒三丈,捡起地上的石子又要往清流身上扔。清流却抖抖身子飞下树来,从身后拿出一株连着根茎的开紫色小花的植株,说道:“白芨,要不要?这座山上便只剩这一株了。”
“我,我要它干什么?”江灵翻了个白眼。
清流哈哈大笑道:“你莫不是不认识白芨吧?”
江灵哼哼两声,喊道:“我当然认识!”
清流也不与她再纠缠,将白芨扔到篮子里递给她,说道:“你的朋友与锦文如此相像,我怎么愿意伤他性命!我给他指了一片丰产良药的地方,他谢了我好几回呢!”
江灵闻言一惊,急急地吼道:“你早就见了他?你对他说了什么?”
清流微微一笑,说道:“不过闲话几句而已,你莫要担心。他总在这山上转悠,我不去见见他,岂不是对不住你?“
清流见江灵就要发火,便赶忙说道:“他不知道我认识你,也不知道你认识我,更不知道我是谁。”
江灵轻出一口气,说道:“这还差不多。”
清流苦笑道:“你莫非还在生我的无名气?我既没有伤你性命,也没有伤姜少华的性命,你的村人我也没有打过主意,你就算气,也不该把罪过全堆到我一人头上吧?“
江灵怒气未消,腮帮子气得鼓鼓的,背过身去不去见他。
清流却跳到江灵面前,不依不饶地追问道:“若是怪罪,白冰该是最大的祸首,你岂不是要再也不去静湖,再也不见他?”
江灵想也没想,就脱口喊道:“当然不会!你怎么能跟他相比?”
清流含笑问道:“我怎么不能跟他相比?若不是他指了你来见我,怎么会有后来的事?”
江灵眼神躲闪着,嘟囔道:“你们不一样。白冰,白冰是个好人。”
她突然抬眼狠狠地瞪了清流一眼,说道:“白冰是湖仙,还救我性命。你呢!你是个狐妖!坏心眼的狐妖!”
清流摇头叹息道:“女人的心果真是善变。初见时,不知道谁在指责白冰凶巴巴的,现在呢,我反倒成了个坏人。”
他俯下身子,眼睛定定地看着江灵的脸,说道:“他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护着他。”
江灵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说道:“关你何事?你不要再同我讲话,我不会再跟妖怪来往。”
她抬腿就往山下走,却猛然看到姜少华正站在一块石头旁,呆若木鸡。
江灵吓了一大跳,几乎奔着到了他身边,连比划带啰嗦地解释她不认识这个男人。
姜少华依然目瞪口呆,他指了指清流,又指了指江灵,问道:“你们认识?”
“认识!”
“不认识!”
清流抬着长腿,几步就迈到江灵身边,将手放到她的发髻上,随意地说道:“这不就认识了吗?”
江灵猛地摇摇头,朝着他的手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又拉着姜少华往山下走。
“不要理这个疯子!他是个疯子!”她怒气冲冲地喊道。
姜少华却微笑着带着歉意向清流略一俯身,清流点头会意,姜少华这才往山下走去。
回去的路上,姜少华偶然瞥见江灵篮子里的白芨,立刻惊奇地问道:“你在哪里采到了白芨?真是难得!”
江灵无精打采地看了一眼白芨,问道:“它有什么特别的吗?”
“它是很珍贵的止血良药,千金难得呢!”
江灵这才瞪大了眼睛,两根手指捏着这株小小的植物,问道:“值千金?”
姜少华点了点头,又说道:“不过药店决计不会拿出这么多钱财给卖药的人,不过只给十几两罢了。”
“这怎么能行?那我不卖给他们!谁出价高我才要卖出去!”
姜少华笑道:“全天下的药铺都是这个德行,换一家也是一样。爷爷是大夫,自然懂得医理药理。若是我采到难得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