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灵却不依。
她又将伞放到姜少华怀里,伸手便要去抢那锄头。嘴里还说道:”这本是我的活计,怎么能劳烦你?你已经帮了我许多,可不能再麻烦你了!“
姜少华板着脸,佯装发怒道:“怎么不可麻烦我?我比你长五岁,又是男儿,自然要替你做了这活。“
江灵班叉着腰,仰起头来,不服气地说道:“长五岁又如何,男儿又如何?我一定能将地翻好,你不妨去屋里坐会儿,等我做完了活再去和你说话。”
姜少华也不肯相让,两人便拉扯起来。
正说着,门外又传来一声惊呼。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两人皆抬眼望去,见二娃娘正立在门外惊奇地看着他们。
将二娃娘让进屋内坐下,姜少华和江灵均有些讪讪。
二娃娘仔细打量着姜少华,见他白净又清秀,一身短打粗衣也掩不住俊逸的身形。再见他彬彬有礼,对江灵也照顾有加,便觉得越看越顺眼了。
她说道:“你们二人在院子里做什么?下了雨还是少在屋外的好,省得着凉生病。”
姜少华立刻点头应是,模样十分乖巧。江灵却嗫嚅道:“我想将菜园子翻一翻,种上点菜种。婶娘可否借我些菜种?”
二娃娘一听,立刻心领神会,将手覆在江灵的头顶上,摸摸她懂事的小脑袋,说道:“说什么借?你要多少便拿多少去吧!”
她又望了一望院里的雨幕,说道:“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待这场雨落尽,便要春耕播种了。往年你家的活计是众人帮衬,今年也不例外。我已经与乡邻们说好,他们皆愿意分了功夫耕作你家的田地。”
江灵吸吸鼻子,说道:“灵儿想自己种地,不想麻烦他们。”
姜少华心里叹一口气,没有说话。
二娃娘知道江灵心里还有个疙瘩,便强笑说道:“待你嫁了人,家里有了男丁,自然不用我们帮衬了,你不必多想,好好过日子就好。其实,其实你也知道,他们都没有坏心,事情弄到这般田地,是谁都不想的。往日里,大家没少照应你们孤儿寡母,单说你前些日子频频不见踪迹,哪次不是村人尽出去寻你?灵儿,若是你还有怪罪,便让婶娘待他们向你道个歉,千错万错,我们不该错认你被邪灵附体。姜大夫已经说了,你不过是多日水米未近而虚弱,是我们见识浅薄,耽误了你们一家子。”
江灵胸腔里存了一股气,忍不住要抽抽搭搭。她强忍了抬头说道:“我不怪婶娘,不过是我多生事才让娘亲担心。灵儿,灵儿以后,不会再与妖邪沾上关系,惹众人担心。”
二娃娘心疼地将江灵搂在怀里,眼中也含了热泪说道:“你明白就好。放心在这里住着,有我们照应你,决计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江灵在二娃娘怀里嘤嘤地哭了一阵,二娃娘便出门忙活耕种的事了。
江灵将二娃娘出了院门,脸上突然露出十分怨毒的神色,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让姜少华看得心里一惊,以为她突然着了道。要不,这么小的孩童怎么会有这样的脸色?
他拿手在她眼前扫了扫,江灵才渐渐恢复平静,不过眼神依旧狠厉非常。
“你为何做出这样的神色?不舒服了吗?”
江灵偏过头来,真似中邪了一般,恶狠狠说道:“我决计不会原谅他们!“
她咬牙切齿道:“若不是他们,我怎么会进不了家门,见不了娘亲。他们竟然要活活烧死我,这才让娘亲寻了思路。此仇此恨,我怎么能忘得了!”
姜少华叹了一口气,上前掩了门扉,小心翼翼地打量江灵的神色。
门一关,屋内顿时暗了许多,江灵充满仇恨的眼睛却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姜少华说道:“若是你怨恨他们,无可厚非。不过你还要生活在这里,不可与人为敌的好。”
江灵听了更觉得委屈,抽泣着问道:“叫我怎么不气不恨?我现在一想到还要见到他们,就恨不得与他们拼命!”
姜少华听了只觉得心惊,赶紧安慰道:“不可冲动。你有什么本事能与他们较量?况且日后还要多仰仗他们。”
江灵将桌上的碗碟一推,气呼呼地说道:“谁要他们的帮助!我自己照样能养得活自己!”
姜少华微微一笑,却也不点破,只说道:“若是你不愿意,那我多来帮助你可好?”
江灵权衡片刻,只得点头说好,姜少华听了十分满意。
他看着江灵稚嫩地面庞,忍不住又说道:“听刚才的婶婶说的话,他们其实对你不错“
江灵狠狠地截住话头说道:“那又如何?那我便原谅他们害死娘亲的事吗?”
姜少华叹一口气,终究不再多说。
他又提起锄头,走到菜园里,将菜地的土全都疏松过后,才拍拍鞋上的泥土,向江灵告辞。
临走前,他又说道:“我明日再来看你。”
江灵点点头。
姜少华踏在泥泞的路上,一步步向着镇上走去。
今日雨天路滑,隔壁村大爷的生意做不成了,自然不会再赶了牛车过来。他惦记着江灵的事,不惜星夜赶路,步行前来。此刻他满身疲惫,心里却十分安乐。
此后的日子里,他总是来往于镇上和明山村之间,渐渐的,村人都认得他的面孔,路上遇到了便笑嘻嘻地招呼他道:“又来看江灵啦?”
他郑重地点点头,也不管村人的调笑。
一来二去,姜大夫有时也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