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灵!你快看那里那里!”一个穿着柳黄色袄裙的妙龄女子刘慧珠趴在窗台上,巴着脖子瞪着眼地看着窗外,急迫地喊道。
江灵还在卖力地擦着桌子,闻言只是抬了抬头,浅笑着摇摇头,继续擦桌子了。
刘慧珠回头一看,马上气得撅起了嘴,抢步过来,一把夺过江灵手里的抹布,重重地摔到桌子上,不满道:“都说了多少回了,你不用做这样的活!快来跟我看看!”
刘慧珠拉着江灵重新走到窗前,托着腮帮子憧憬道:“苏公子的人来开路了,他很快就要从楼下走过,他会不会突然抬起头来往这边看一眼呢?”
江灵转了转眼珠,颇为无奈地说:“街上那么多人都等着看他,你站到这里,怎么人能让他注意到你呢?”
刘慧珠回身看江灵,眼神立刻灰了,道:“可是爹爹不允许我下楼,特别是苏公子经过的时候。”
江灵眼底闪过一丝坏笑,却整了整衣袖,凑到她耳朵边上道:“他经过的时候,你偷偷地扔下一方手帕,没准就成了。”
刘慧珠大惊失色,道:“真得可以吗?”
当然可以!送香阁的女子们就是这样抛手帕吸引过路的男子进门的。可是勾栏的事不方便对刘慧珠说,江灵只是点点头。
刘慧珠担心地说:“可是爹爹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江灵想想刘德正刘老板生气的样子,忽然很后悔自己不该出这个主意。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刘慧珠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心里却隐隐生出几分期待来,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她希望江灵再怂恿她几句,这样她就能坚定地抛手帕了,可是江灵却缩了缩手,道:“那就算了,刘叔叔肯定不能饶你。”
刘慧珠如哑巴吃黄连,嗫嚅半天,甩开手,道:“那我到底抛不抛啊?”
江灵默默地拿起抹布,不动声色地继续擦桌子了,剩下刘慧珠站在窗边纠结着,眼看着黑河的桥上,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白色身影已经往这边走了。
“江灵!我该怎么办啊!”刘慧珠快要哭了。
江灵心里一声叹,扔下抹布,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白衣少年已经下了桥,踏上了青石铺就的街道,离这里只有三四十步的距离了。
刘慧珠还在焦急地看着苏公子,冷不防被江灵抽出了腰间的丝帕。
江灵将丝帕塞到刘慧珠手里,拉着她的手到了窗外。
“你这是?”
“别动。”江灵轻轻地说着,嘴角噙起一抹笑意。
身着黑衣,脸带黑巾的劲装随从站在街道边,如一排黑色的白杨,站得齐整又挺直。他们把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随时准备猎杀几个。
苏公子终于来了。
他骑在一匹毛色油黑的大马上,身子随着马的走动而颠簸着,脖子灵活又悠然地左右摆着,似乎在欣赏沿路的景色。
他抬起左手,袖口用金丝绣成的桃花似现似掩,撩了撩吹拂到眼前的白色发带,忽然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东西,薄唇微扬,星眼流转,细细地笑了起来。
刹那间,满街生出一抹别样的春色,正在偷看的女子们都心神荡漾起来。
刘慧珠更是如此,脸颊上飞上一朵胭脂红,两眼汪汪,看得呆了,连自己在何地都要记不清了。
江灵却清醒得很。苏公子走过她们的窗前后,江灵掰开了刘慧珠僵硬的手,让手帕随风而落。
西风清扬,送来街角酒铺的酒香。手帕打了一个卷,眼看着就要落在苏公子的马背上,旁边的随从忽然动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飞出一刀将手帕打了出去,大嚷一声:“保护苏公子!”
街边的随从顷刻间聚集了过来,围在苏公子身边。第一个出手的随从抬眼一瞧,立刻看到了来不及避开的刘慧珠和江灵,登时举手喊道:“在那里!”
这番变故,却是连江灵都没法预料。
苏公子虽然是魔界中人,却是半点魔术都不会,而他在魔界地位极高,总有些人妄图灭杀他博得一点虚名,哪知苏公子这号人物,身边明卫暗卫无数,寻常人连近他的身都难,更别提还有一个神出鬼没的魔界第三大打手暗影还跟在他身边呢!
因此,自从苏公子成名以来,飞蛾扑火般迎上来刺杀的人死了不计其数。人们都说,连魔界圣主殇凌霄都不如他凶名赫赫。
可是眼下这情况,绝对是那个随从反应过了头。他只知道苏公子要是出了事,他的命也就不保了,所以格外的小心翼翼。
他刚要飞身上楼擒住江灵二人,忽然听耳边春风化雨般的声音说道:“慢着。”
随从战战兢兢地落回地面,跪地垂手,等候指示。
苏公子眼睛瞟向落地的手帕,立刻有人将手帕递了过来,却远远的,不敢让他接着。
苏公子道:“给我。”
随从愣了愣,还是递了过去。
苏公子拿着这方被刺了一个洞的手帕,似笑非笑,忽然瞥见手帕一角绣了几株兰草,不由得微微讶异。
他抬起头来,看向了那扇窗户。
江灵挡在刘慧珠面前,一脸戒备地看着苏公子。
要是江灵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她打死也不会替刘慧珠丢手帕!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只好准备一肩拦下罪责。
苏公子忽的笑了。
这女子倒是不畏不惧,很有胆识。再看她的脸,尖瘦的秀气的瓜子脸上,美目含惊,花唇微抿,十足的明艳美人。但是偏偏头上包了花布,耳后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