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越过众人上前,想要看一眼那昏迷的男人。
司子律的周围已经被竖起屏风遮住面容,但是图焕渊没有阻止,任凭修焚看了一眼。
修焚原本焦急的面容,看见司子律这张脸的时候为之一愣,仿佛也未想到程西爵是假的,随即面露惊讶的看着图焕渊,用眼神诉说自己的无辜。
既然修焚出现,他自然不会再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掉司子律,只是低声的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
“修焚,本相真是小瞧你了,看来修侍卫这些年在陛下手下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也没有白活,还能找个死士替你死……守恒,呵呵,这名字起的,既然是澜庭太子当年的余孽,为何不叫守澜呢?”
“图焕渊,你太狂妄了,若刚刚刺杀司子律的人真的是我,恐怕现在被众人拿下当场处决的人,也是我了。你要借刀杀人,但是我不是你可以拿得动的刀。”
修焚说完,忽然看见地上那名死去的侍卫守恒的血,内心寒凉而刺痛。
守恒算是半个他的哥哥,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在默默守护着自己,当初他选择与图焕渊合作,而今日朝堂之上的刺杀,图焕渊就是算好了景桑不在,宁王不在,程冀寒也不在,整个洛都最有机会下手并且成功的只有自己,才选择将匕首交给自己,但是,若背上弑君之名,任他人怎样洗白,都是洗不白的,所以守恒主动要替自己去……
守恒是主动赴死,自己却还在心中自我麻痹:若图焕渊信守承诺,一切都完美。但是,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
他不怕背负上千古骂名,却怕那个少年回来之后会恨自己。
所以,守恒替自己死了。
他明明猜到了图焕渊一定会过河拆桥,却不知道守恒在口中藏着毒,但是他真的不知道吗?
修焚默默地闭上眼,睁开,眼中的痛楚消失,已经恢复沉寂,但是和平日的死寂不同,是一片废墟里,迸发出一束光来。
“不愧是程家的人,七皇子,您真是长大了。”图焕渊并不在意修焚语气中的敌意,仿佛已经从刚才的疯魔中恢复过来。
“既然您活着,那我们的合作就继续……”
图焕渊上前一步,目光沉痛的望着众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扬声说道:“陛下遭遇刺杀,匕首之毒见血封喉,陛下猝然崩逝,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太上皇帝第七子冀恒,端方持重,慧敏博才,可代为摄政监国。”
还没等所有人从皇帝驾崩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就被图焕渊的后半句话所震惊。
哀嚎声传来,钦天监监司汤望跪地哭嚎道:“荧惑守心,荧惑守心应验了……。”
一瞬间,气氛凝滞,所有人都想起之前的星象预言,荧惑守心,皇帝驾崩。
“丞相大人,太上皇帝的七位皇子,如今除了陛下就只有镇北王还活着,即使他去往赈灾回不来,还有在泰山祭天的宁王,之后必会立即赶回来,从哪里又出来一个第七子冀恒呢?”
“丞相大人疯了吗,七皇子程冀恒都死去八年了,再怎么轮,就是太上皇帝亲自摄政,也轮不到一个死人。”
刚刚沉寂下来的朝堂立即议论纷纷,都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但是图焕渊虽然现在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死,那些真正位高权重掌控实权的大臣,他却动弹不得,除非他想得到一个面目全非的洛国。
“谁说七皇子死了,七皇子当年不过是站错了队,陛下却将其原谅,一直留在身边当做侍卫,是不是,修焚侍卫?哦不对,臣应该叫您:程,冀,恒。”
图焕渊看着众人不可置信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桃花眼眯着宛如一弯新月,似一只狡猾莫测的狐狸。
修焚适时站出来,清亮似泉的声音缓缓响起:“陛下驾崩,但是臣程冀恒,从来没有死。”
这些年,修焚虽然戴着面具,却有无数人因为他是暗卫的统领,陛下的宠臣而猜测他的身份,有人说修焚是陛下救的孤儿,有人说修焚是前王妃的弟弟,还有离谱之人猜测修焚是程西爵的私生子,才能深受信任,伴君左右。
却从来没有人将死去的七皇子程冀恒,和活着的侍卫修焚联系到一起。
实在是二人性格完全不同,七皇子表面性情活泼却无知懦弱,七子夺嫡之时才十一岁,又是太子派,夺嫡失败之后,据说被太上皇帝忍痛亲自赐了毒酒。
而修焚则是常年不摘面具,看似年纪只有十几岁,却仿佛是已经蔼蔼暮年的一块木头,虽然露出的小半张脸的确年轻俊秀,但是没有见到全部,谁也没往这一方面想。
“你说你是当年的七皇子就是,没有证据,谁都可以是,我还说我是澜庭太子呢!”
“修侍卫,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七皇子可是被太上皇帝赐了毒酒的醉人。”
“常年带着面具,谁知道你是谁呢,陛下驾崩,真是什么小人都敢出来作祟了。”
这些大臣们现在受制于人,可以忍受图焕渊谋逆不臣之心,却不能忍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侍卫忽然凌驾于头顶。
“是朕说他就是程冀恒的,你们还不相信吗!”
正当修焚准备摘下面具以证清白的时候,一道雄厚却有些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图焕渊仿佛早有预料的跪下去,只见门口走进来穿着一身厚重的黑色锦龙袍,头戴帝王冠冕的男子,看起来已经年过半百,动作有些缓慢。
修焚一惊,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