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黑煤’,就是从不正规渠道出来的煤,因为没有手续,无法走账,不能销售给正规的大企业,只能卖给个人小企业。”马钰解释道。
“我没听太懂,什么叫不正规渠道?是偷吗?”我问。
马钰摇头:“不是咱们去偷,而是煤矿集团的内部人员,靠打通关系,趁半夜里偷摸弄出来的煤,价格不高,但是量比较小,真正倒煤的大老板,是不会感兴趣的,因为万一被抓包的话,会吊销营业执照,犯不上。”
“也就是……内部人员偷运出来公家的煤,自己卖掉,中饱私囊?”
马钰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我又问:“煤的质量怎么样?”
“质量不错,基本上都是一等无烟煤。”
我考虑了一会儿,动心了:“你有渠道吗?”
马钰慢慢点头:“有是有,但我得提醒你,如果被发现的话……”
“大不了吊销执照嘛!”我笑道。
“不不,不止是执照的问题,被煤管局发现,肯定吊销执照,还有可能关你几天,但这算是轻的,如果被矿区的混混给抓住,你就得花钱来摆平了,花的钱,会比你挣的钱多!”
“混混,”我撇了撇嘴,“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抓住的。”
“你哪儿来的自信?靠算命吗?”马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你真信我会算命?”我反问她。
马钰是聪明人,没有回答,她起身走向窗边,看向楼下,幽声道:“唐奕,你知道吗?是我主动申请过来帮你的,但愿这步棋,我没有走错……”
我正要问马钰,为什么会主动投靠我时,病房门开了,医生给我换药,我们便暂停了对话,不多时,周芳回来,马钰告辞,给我留了一个电话,让我出院之后,给她打电话,她先去帮我跑手续,因为我没有身份证,公司将挂靠在我表姐名下,我让马钰直接去找表姐拿身份证。
马钰离开后,我马上将周芳叫过来,悄声道:“跟踪,你在警校学过吧?”
“你让我跟踪小钰姐?为什么?”周芳不解地问,“感觉她人挺好的啊。”
“我也感觉她不错,但是,人心叵测啊姐姐,去吧,万无一失才好。”我说,如果马钰是王建国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那么,当她离开医院之后,肯定会跟王建国打电话汇报情况。
周芳点头,出了病房,一个多小时之后才回来。
“怎么样?”我问。
周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轻笑道:“你多虑了,唐奕。”
“她给王建国打电话了吗?”
“没有。”周芳开始跟我讲述跟踪过程,马钰出医院之后,打电话约了个女性朋友,吃饭,逛街,去新玛特买了两件新内衣,又去洗桑拿,周芳一直跟踪到桑拿更衣室才回来。
听完周芳的描述,我这才放心下来,吃了午饭,躺在床上休息。
下午两点多钟,周宝德过来探望,吴良也来了,手里拎着些水果、罐头、营养品,不过放下东西后,周宝德让吴良和周芳,都去了走廊,要跟我单独对话。
“周叔,有什要说的吗?”我笑问。
老周笑眯眯地递我一根烟:“你小子可以啊,智勇双全,居然用煤气炸别墅,你就不怕被炸死在里面吗?”
“降妖除魔,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嘛!”
“呵呵,你会算命,这个我信,”老周点着烟,抽了一口,“但你说什么狐狸精,我可不信,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离开现场吗?”
“难道,咱爷俩的目的是一样的?”我试探着问。
老周用手指,虚空点了点我,笑道:“录像带的事儿,芳芳告诉你的吧?”
“对。”我胡编道,这样也好,省得将来他们父女之间相互猜忌,都默认是对方告诉我的信息。
“你为什么要帮我?”老周认真地问,眼色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之意。
我自己点着香烟,不紧不慢地说:“如果我说是为了您女儿,您不会怪我吧?”
老周眯起眼睛:“你……喜欢菲菲?”
我眨了眨眼:“不是妹妹,是姐姐啊!”
他是怎么看出我喜欢周菲的?我跟菲菲才见过一面,还是在老周不知道的情况下。
“你喜欢芳芳?”老周睁大了小眼睛,“她比你大六岁呢!”
“我知道。”
老周紧抽了两口烟,沉默半晌,才继续说:“你应该也知道,芳芳有婚约了。”
“王灿外面的情人很多,周叔,您忍心看到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纨绔子弟吗?她不会幸福的,”我顿了顿,观察周宝德的表情,显然,他知道王灿的人品,听了我的话,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我便继续说,“王家想攀附周家,无非是王建国想利用您的身份,让自己家族的实力进一步稳固、壮大,如果您想更进一步,必须甩开王家,撇清自己才行。”
“为什么?”老周问。
“您这个级别,再往上升,想更进一步的话,得是省里考察、核准,对吧?”
老周点头:“没错,归省里管。”
“您和王建国如果结为亲家,上面知道王建国的身份,还敢用您?”我笑道。
老周忽然乐了:“小唐啊,你怎么对这些事儿看的这么明白?也是算出来的?”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我在34岁那年,便升到了大队长的位置,是本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这个体系里的事情,我耳濡目染,知道的自然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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