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自檀渊之盟后,天下承平已久,纵然有对西夏的战争,对中土人士来说远在天边,倘若百姓和皇上有同欲,那就是贪图享乐了,至于道君皇帝蹴鞠的爱好,福田院的老者们并不感冒。
老者们年老体衰,跟年轻时候的高俅不一样,早已没有投机专营的心思,他们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死后能在漏泽园摊上一块好一点的墓穴罢了。
就算是有布施这个由头,也不能提起老者们的兴致。无论布施的人施舍多少,老者们不见一分钱,饭堂的伙食也不见改善,是否进了黑心老僧的口袋不言而喻。
鲍太平也不想投机钻营,可活泼好动是少年的天性,足球更是他前世的爱好之一,他好不容易从蹴鞠找到前世的生活气息,根本不管对手、队友一样的弱,他此刻化身为风一样的少年,纵横驰骋在蹴鞠场上。
今日,横扫福田敬老院,明日,便可以考虑脚踢某个启蒙学堂,反正幼儿园在这个时代是找不到了,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鲍太平忘我的炫耀着自己的球技,这就是他的舞台,是他一个人的表演。
可是,能提携他的贵人,什么时候能够发现他呢?
那需要极大的机遇和机缘,未必人人都能够遇见——成功不可复制。
提携的贵人没有出现,揪耳朵的悍妇却出现了。
鲍太平正忘我的踢球,耳朵火辣辣的,早已经被人揪住,连射门的机会也不留给他。
“别闹,我踢球呢!”鲍太平想推开那名悍妇,耳朵被抓得太紧根本推不开,耳根反而更加的疼痛。
一个奶声奶气的小萝莉,在一旁帮腔道:“娘,这个就是偷咱家鸡的“逗你玩”。”
鲍太平一听那个小萝莉的声音,脑袋了翁的一声,报应居然来的如此之快。
显然,他严重低估了古人的智商,小聪明只能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或者说,他运气实在太差了,根本没有穿越者应该具备的主角光环。
悍妇很凶狠,如同电影《功夫》中发飙的包租婆,大巴掌只顾着往鲍太平的脑袋上拍,还骂骂咧咧道:“逗你玩是不?偷鸡贼是不?”
鲍太平狼狈不堪的躲过两巴掌,心中叫苦不迭,那条小腿受到了惊吓,痉挛间,一阵痛楚直达大脑,小腿又他娘的抽筋了。
抽过筋的人都知道,那抽筋的感觉让人无法忍受,鲍太平管不了脸面问题,顺势瘫倒在地,顾不得抱别人的大腿,只能抱住自己的小腿,希求减轻自己的痛楚。
可能鲍太平的举动太过突兀,悍妇的残暴戛然而止,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没有巴掌打来,也没有气势汹汹的母夜叉。
倘若小腿的疼痛,能换来悍妇的心平气和,给他一个插话解释的机会,鲍太平觉得是值得的。
可他严重低估了古代悍妇的战斗力,毕竟摧残妇女的程朱理学还没有完善推广开来,就算有,村妇也未必晓得所谓的程朱理学。
哪曾想,悍妇只顿了一下,似是积蓄了足够的力量,笨拙的学着鲍太平,“咣当”一声,直挺挺的倒下去,捶胸跺足,嚎啕大哭,直接进入失控的撒泼境界。
“啊——没有天理了,天杀偷鸡贼,撒泼不讲理啊,就你会讹人,老娘不会啊?不赔老娘的鸡,老娘今天就不起来了,啊!”
“咣——咣——“捶胸声。
“登——登——”跺足声。
鲍太平皱眉无奈道:“谁跟你撒泼?我这腿抽筋的毛病是真的。”
悍妇很蛮横道:“我不管,你这偷吃我家鸡的贼,也不怕撑破了肚皮!”
鲍太平不想跟泼妇吵架,严重降低自己的身价,既然人间找上门,只能坦然面对,没必要争吵抵赖。
“大半夜的,我当是野鸡误杀了你家母鸡,难听的话不要讲,说个价钱吧,我认赔!”
“一口价,一贯钱!”悍妇直截了当。
“这不是讹人吗!”鲍太平惊呼道:“一贯钱可是两千文,就是报晓的公鸡,无非也就七八十文罢了。”
古代没有闹钟,闻鸡鸣而劳作,故而乡村的报晓公鸡充当闹钟作用,作用远大于下蛋的母鸡。
“都怪你这“逗你玩”,我错当孩子“逗我玩”,当时还打了孩子一顿呢,我儿的眼泪是无价的,一贯钱都是饶你许多了。”
悍妇蛮不讲理,又开始絮絮叨叨的骂人:“天杀的偷鸡贼,一个人独自吃了,也不怕撑破肚皮,小时候偷鸡,长大了能窃国,就该把你这窃国大盗,送交官府枭首示众……”
北宋商业高度发达,连一个丢失母鸡的家庭主妇,都能从中看出商机,而且言语攻击起来,上纲上线,单是“送交官府,枭首示众”这套理论,足够吓唬一般的少年了。
鲍太平惊叹悍妇胡搅蛮缠,也被悍妇的恶语中伤不清,一口一个“天杀”的,貌似他活该被驴踢脑壳,又说他独自吃了鸡,人家明明只吃到一条鸡腿好不好,怎么会撑破肚皮?
“谁说就我一个人吃的?”鲍太平嘟囔道:“一贯钱我是没有的,你价格合理些,我可以写下字据,日后还你!”
可能悍妇也知道这个少年的来历,知道没有太大的油水可以压榨,忽然听到还有同伙,感觉理赔一贯钱有希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拎着围观老者的衣襟挨个质问,想找出偷鸡的同伙。
老者们都是人精,自然不肯蹚这一滩浑水,纷纷否认闪躲,肥头大耳的觉远主持更不想蹚这一摊浑水,悍妇尚且离的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