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清楚了,他就是只猴子。
一只长着长鼻头的猴子。
他和我不是一个族类,虽然我们有着共同的祖先,但他仍然是猴子,而我却是个人类。但就是我这个人类,却必须要接受他的面试。
——猴子面试人类!
想一想都很滑稽,但我又必须接受他的面试,因为他这一这关很重要,如果我的回答不能令他满意,那么我就会失去一大笔奖金。我渴求得到这笔奖金。老费斯特?达诺抬起眼睛看着我:“其实人活着并不是为了钱……”
——他能读懂我的想法?!
“你有钱,你坐着说话当然不腰疼。”
“其实腰不疼的是你。”
“你是说你腰疼?”我像箭一样的目光直接刺进他的眼眶里,“老头,你怎么对我好像有仇似的?”
我看出来了,眼前这个老费斯特?达诺,对我本来就不感冒,而我,却把他当着神一样敬着。真他妈窝囊,一个老混蛋,我却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真他妈窝囊!
“你别这么看我。”
“我看你,如同看着梦中的我。”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怎么说着说着他就成了我呢?我不是他,他也不是我,虽然我和他有着共同的祖先,但我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族类。
猴子和人?一个是猴子,一个是人。
他是猴子我是人。
但结果却是,我这个人必须接受他这只猴子的面试。直到现在,他的面试好像都还没有开始。我不和道他要问我些什么,不过我已准备好时刻回答他的问题。
“我做梦变成了你。”老费斯特?达诺看着我说,“但等我醒来,我却又变成了我自己。所以我现在都还没有搞明白,到底是我变成了你,还是你变成了我啊!”
这次我没有接他的话,因为我发觉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在绕口令一般自娱自乐。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发现,一个人活到一定的年纪,神经系统就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或是变迟钝,——老费斯特?达诺就是典例。
“你别这样看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耸了耸肩膀。
那些从空中落下来的脑袋已经完壁归赵,物归其主,除了老费斯特?达诺,焚音、希丝曼、安娜?阿历克谢、拿破仑?拉罕、索勒?加图索和老唐等等六人都恢复了本来的形貌,看上去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我没有看你,我看的是我。”
老费斯特?达诺说话,就像一个与世隔绝了上千年的老家伙,说话总是不跟着主题走,思维跳跃性很大,如果不仔细听,又要被他占便宜了。
好像他生来主不是为了占别人的便宜似的。
对他,我说不上恨,也说不上爱。因为从我开始和他接触到现在,他都没有以真面目对待过我,也就是我看到的费斯特?达诺,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我没有看你,也不想看到你。”
表面上,他说话好像有些不着调。但内里,如果稍加分析,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个心思慎密的家伙,奸诈狡猾不压于投机分子、野心家、阴谋家、奸谍等等,——他打糊乱说,目的是为引诱我上钩,然后趁我不注意时突然抛出一个问题让我回答,仓促回答问题,别说答得巧妙了,就是着调都难,一旦答案出错,他的这2分就打水漂了。
这是他的谋略。
一只猴子的谋略。
我瞪视着他说:“但事实上,你一直都在看着我,你说你没有看我,那是你在欺骗你自己的眼睛。”他跟我绕舌,我就跟他打马虎眼,——我不信他能把我绕进去。
“说到眼睛,你看到我眼睛里的你了吗?”
“那个我,是个虚像,并不是现实中的我。说吧,你想问的是什么?”
“问题是——我现在不想问了。”
“不想问了?你这不是在耍我么?”
“我没耍你。”
“是么?”
“是的。”
“理由是——”
“理由是,我已经给你的回答打了2分。”老费斯特?达诺笑着说道,“我提的问题都融合在我们的对话中,我问得巧妙,你回答得也巧妙,所以我也给了你一个满分——2分,你是截今为止第一个在我手上拿满分的人类。”
“是吗?”
“当然。”老唐这时把话接了过去,眨着眼睛说,“过去那些面试者,在他那里拿到的都是0分,只有你拿到了一个满分,这是他当面试官以来给人类的第一个满分。”
我听到“给人类”三字个字,就更加证实了老费斯特?达诺不是人类,他应该就是猴子,一个不属于人类但和人类的祖先同宗的族类。但这话我没有说出来,我也不想说出来,有些事情阿依达说得对,最好让它烂在肚里,免得说出把自己也祸害进行。
我才二十三岁,和老费斯特?达诺比起来,我就是个婴儿,因为我听阿依达私底下告诉我,说这个非人类老费斯特?达诺已经二百三十多岁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按照他们的家族的生命线,他要活到超过三百岁才会死去。
我看着他,就像看着动物园里的猴子。
——特使就是只猴子!
“你应当谢谢他。”老唐怕我伤了老费斯特?达诺的心,提醒我说。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旁边青石板铺的过道上,认认真真恭恭敬敬地对他鞠了一躬:“尊贵的费斯特?达诺阁下,多谢您馈赠给我这个满分,我会永远记住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