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明白老管事的意思,点头应下去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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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下来,沈子菱额上的伤好得还算快,开始结痂长肉了,只是脑子还是混混沌沌,不大记得江北夫家这边的人。
两人又恢复了沈子菱刚进嗣王府住在主院时的相处模式。
每晚沈子菱独占床榻,沂嗣王办完公事,灰溜溜
爬上旁边的罗汉榻上睡觉。
倒是沈子菱重新棕主院的第一天晚上,沂嗣王暗戳戳爬上罗汉榻时,沈子菱在大床上托着绑了纱布的脑袋,似乎想了半天,才忍不住问道:“我们不是夫妻么,你怎么睡那儿?”
沂嗣王抱着被子的人一怔,被冷落多时的人忽然得了温暖,还是有些不习惯的,咳了两声:“嗯,夫人身上有伤,怕挤着你。”
总不能说以前都是被她连胁迫带着耍无赖赶上罗汉榻的吧,还是要尊严的。
沈子菱点点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这怎么行?罗汉榻那么小,你个子这么高,睡得不舒服吧。”
一下子变得这么体贴,沂嗣王半天都吭不出声,难道她要邀请自己上床了?
这好像有点不好吧?
可是心里怎么像是蚂蚁在爬,痒痒的……
算了!上就上吧,不管怎样,现在总是夫妻……
沂嗣王摩拳擦掌,正准备雄赳赳地过去,床帐那边飘来声音:“好了,早点睡吧,你要是嫌憋得慌,要冬儿在旁边加张凳子哈。”
沂嗣王:“……”
年轻皮肉恢复得快,几天以后,沈子菱额上的纱布除下了,只留下一点儿淡淡的疤痕。
入了夜,沂嗣王从书房回了主院,刚进正屋,照例习惯性瞥了一眼内室,烛火半明半暗,床帐撩起了一侧,脚凳下放着一双绵绸绣靴,估计已经睡下了。
他下意识放轻了脚步,抱起冬儿早备好的毯子,朝罗汉榻走去,却听床帐内传来声音。
“你去信京城恳请和离了,是不是?”
他步子一停,没想到她知道了,却也不意外,这是迟早的。
她人虽是不记得事儿了,可嘴巴却没哑,肯定会询问身边下人自己在嗣王府的事。
帐外的男人沉默着,帐内的人又开口了:“我们的感情并不好,是不是?”
半晌,沂嗣王坑坑巴巴:“倒也不至于那么差……”她现在这么平和温顺,他居然也说不出什么重话了。
床帐一阵风掠起,沈子菱穿着寝衫跳下来,趿拉了靴子,深吸了一口气:“若不是你讨厌我得紧,怎么可能连赐婚都敢不要。”
这话没有讽刺,没有怨气,只是豁达和自嘲。
“其实,是你先提出的,连和离书,都是你写的。”沂嗣王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可你也没劝阻的意思,正中你下怀,如释重负是不是?”沈子菱语气依旧平静,嘴角还噙了一丝理解的笑意。
沂嗣王有些狂躁了,这种感受从来没有过,就像是受了很严重的冤枉:“放屁,爷——”
还没说完,沈子菱已经抿了抿唇,长舒一口气:“算了,我懂的。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人处不好,绝对不是一个人的责任。合则聚,不合则散,也没什么。只望沈家和嗣王府从此不会因你我的事生了间隙就好。”
合则聚,不合则散,也没什么。
这句话在房间内回响了一圈,沂嗣王完全没有歇息的心情了。
她倒是大义,婚姻在她眼里是个小事,到这会儿竟只想着和离后,娘家和前夫家不会因此关系破裂。
呵,也不奇怪。她本来就当自己是个屁,何况现在还不记得人事了,对于她来说,自然更不会真心难过。
沂嗣王拳头略一蜷,沉默不语。
沈子菱见他再不说话了,笑意从嘴角蓦的消失,眸子里微不可见的失望和死心一闪而过,继而匆匆整理好神色,仿若什么事儿都没有,慢慢走到旁边的懈边。
沂嗣王这才注意到,懈上在他来之前,已经备了一套杯盏,外加一壶酒。
沈子菱提起酒壶,往被子里倒了一杯,室内立刻充盈了微酸淡甜的梅子香气。
沂嗣王记得这个味,是她手酿的梅子酒,前些日子宋管事还从荷馨苑提了两坛回来,他尝过两口。
荷馨苑主屋一垮,她那些私人物品又都搬回了主院,也包括这几坛幸运没被砸碎的梅子酒。
“喝不喝?”沈子菱指了指空盏,做了个举杯共饮的动作,半是玩笑半认真,“就当辞行吧。”
辞行二字一出,沂嗣王脸色不易察觉一变,站起来,提起酒壶,倒酒的动作十分猛烈。
月渐西沉,四壶满满的花雕快见底了。
伴着窗棂外的夜虫低啁,两人醉意渐浓,开始醉话连连。
沂嗣王酒量稍微好些,还能撑着身子,沈子菱已经趴在案上了。
“我这么厉害啊?……真的能做出这么好喝的酒?”沈子菱大着舌头,脸红得要滴血似的,一边摆弄着酒盏,一边自言自语。
“厉害个头,什么酒,完全就是白开水!你看看我,到现在都没醉意……”沂嗣王呸一口,刷的站起来,却一个椅。
沈子菱一把拉住他手腕,才让他站稳:“还装…小心摔中风了,哈哈……”话音还未落,自己却一个重心不稳,头重脚轻地从椅子上扑了下来。
沂嗣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