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到,钟池春的情绪跟往常一样,虽说不再象从前那般笑脸迎人,至少脸上神情温和。这时候,五老夫人背着如大嫂跟闻春意说了一桩家事,让她听后目瞪口呆不已。五老夫人瞧着她的神色,她跟着释然的笑了笑,她年纪一大把了,当日看到钟家曾老太爷的来信后,跟闻春意的反应没有两样。
五老夫人瞧着闻春意的神情,她轻摇头说:“别说你反应不过来,就是你五叔父心里都不安了好些日子,只觉得他不应该插手晨哥儿祖父的家事。然而当日你公婆想要过来的事情,你五叔父如果是从晨哥儿父亲那里听说的事情,他可以只是听听而已。偏偏你家公公专门写信过来言说了那事情,逼得你五叔父不得不写信给晨哥儿的大伯,也没有说一定要拦阻什么,只是说缓期再来为好,最好能在你安稳生子要给孩子庆满月时来为好。”
钟家曾老太爷夫妻这一次对纵性的三儿三儿媳妇不再放任,直言将来钟家三老太爷夫妻无特别的事情,不许出安城去烦扰儿女们的安宁,如果再犯毛病,直接把钟家三老夫人送回娘家休养静心几年,而钟家三老太爷禁足,如果实在拦不住,到时直接把他个人出族处置。而这桩家事,钟家曾老太爷亲笔书信给五老太爷,那意思很是明显,将来他们老去之后,五老太爷手里把着这样一份字样,足以约束钟家三老太爷夫妻的行事。
闻春意怔忡一会后,低声说:“这些日子,难怪晨哥儿的父亲情绪一直低落不已,做儿子的人,难免会忧心父母。”五老夫人一脸怜悯神情说:“晨哥儿祖父祖母如果没有那样的贪玩耍,其实能来住上几月也好。”她们两人互相看了看,都知道那两人在有些方面是无药可救。在池南小城时,他们两人瞧着一院子的人,为了生计忙忙碌碌的。他们可以有闲心去外面茶楼喝茶听戏瞎逛荡。
闻春意心里同情钟池春兄弟姐妹有这样一对自私的父母,别家的父母,为了儿女可以付出一切。五老夫人瞧着闻春意的神色,想了想凑近她说:“你公公婆婆虽说有这样那样的不是。可有一样不错,他们都不是阴险狠毒之人。要不,做长辈的人,有心收拾一个晚辈,那是有百样的手腕。可以把晚辈折磨的生不如死,而在外面还能有一个慈爱的好名声。你就瞧在这一样上面,待他们还是要一样的从心里行着孝道。”
闻春意轻轻点了点头,她心里做不到尊重这样的一对长辈,可是面子上还是做得到敬重他们。如五老夫人所言,这样的一对父母虽说是自私了一些,可是毕竟良知未曾失去,他们不过是太爱自已胜过旁人而已,哪怕这个旁人包括自已的儿女。钟池画是三房的长子,钟家曾老太爷夫妻在他少时。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对他责任感的培养大约是远胜过旁的功课。钟池春也曾跟闻春意感叹过,钟池画是为人行事严谨的人,幸好他天生待人宽厚。
钟池春是打心底里敬重这么一位兄长,而闻春意是佩服他能在父母面前,把姜氏护得严实周全,有这样一位夫婿,姜氏在钟家生活如鱼得水。闻春意的眼里有淡淡的羡慕神情,钟池春待她到底是情薄了一些,所以才会由着钟家三老太爷夫妻冷待他们母子。五老夫人抬眼间。瞧见闻春意眼里闪过的神情,她在心里默了默。别人眼中,闻春意有佳婿一心相待,可在自已人的眼里。才能瞧见闻春意偶然的失意神色。
五老夫人笑着提及钟池用夫妻的事情,说:“前些日子,用哥儿给刘大人调往州府任职去,他们一家人决定卖掉城里的宅子,将来重新在州府里安置下来。如今池南小城就只有印哥儿一家人在,幸好晨哥儿奶娘一家人和刘家兄弟都是重情义的人。大家常来常往。从前我以为会一家人相守到老,如今临了此时,才发现只要大家平安活着,哪怕各自在天南地北居住,也是一件幸事。”
闻春意抬眼瞧向五老夫人的神情,她伸手碰了碰她的手后,低声说:“婶婶,你要是实在想他们,可以和五叔一块回去看一看他们。如大哥常在外面行走,有他护着你们,你们几时想去就几时去。”五老夫人笑看了看闻春意,笑着说:“他们两家人都说等你这个孩子满月时,他们上来瞧一瞧你。你五叔的心里,想着回安城去,就在近处的镇上置下家业。你叔祖父去之前说,他这一辈子就这样,是那里都可以安稳下来的人。
你五叔和我从前猜测着以为是你叔祖父惹怒了安城的家人,才不得不远行他处生活。可后来你叔祖父回了安城一趟之后,见到家人待他的态度,我们方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只是当时各种各样的原因加在一处,你叔祖父不得不选择远居他处。我和你五叔年纪大了,也没有那么想在路上折腾。再说,我们跟你如大哥一家人生活久了,也习惯你如大嫂凡事为我们打点的清楚,而我们用不着事事去想的生活。”
这个时代的人,都喜欢聚族生活在一块,轻易不会动心思去外地定居。所以当日闻春意听说之后,一时之间,也没有想象到叔祖父一家人跟钟家竟然嫡亲的亲人,后来听叔祖父提及根源时,她心里也暗自猜测过原由,得出的结论一模一样,叔祖父得罪了家人。她那时对叔祖父一家人还是有所防备,只是在后来的相处中,渐渐的接受这样的亲人。闻春意笑瞧五老夫人面上的神情,见到她一脸温馨的神情。
如她所言,钟池如